可惜卧室也是空的。

沈贺桉站在卧室门口，打开置顶的聊天框，姜莱从今天早上以后就没有再回复过他。

他的手指在最后一句话那里停留了几秒，才发信息询问：[乖乖，你怎么不在家？去哪里了？]

沈贺桉耐着性子等待姜莱的回复，期间下楼简单地处理了一部分食材。

再拿起手机时，才刚刚过去十分钟。

姜莱仍旧没有回复他。

沈贺桉拨了个电话过去，手机铃声响到自动挂断。

心头冒了些火气，沈贺桉深呼吸一口气压制了一下自己快要失控的情绪，再打开聊天框时语气已经归为平静：[我要做饭了哦，乖乖，今晚都是你爱吃的菜，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条消息在五分钟后被姜莱回复，只有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几个字：我在外面吃。

沈贺桉耐着性子问道：[跟谁出去乖乖？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有说过的，出去要跟我讲的。]

沈贺桉放下手里的东西，没心情再继续做饭，擦干了手后坐回客厅，点开手机里的一个软件。

监控显示姜莱在下午 15：52 离开家里。沈贺桉的手指在进度条反复拖动，确认姜莱离开的时候只背了一个小包，心里的郁气才稍微收敛。

如果被他知道姜莱不声不响地搬走，或者逃跑，那他不确保自己还能不能维持着这样一副平静从容的模样。

沈贺桉的脸上几乎可以算作没有表情，他就这样平静地查看着监控，手指不时在屏幕上滑动，监视着屏幕里的人一整个下午的生活。

屏幕里的人睡醒以后在被窝里刷了好久手机，直到十二点才慢悠悠地起床，游荡到厨房敷衍地喝了几口温热的粥。

沈贺桉注意到女孩身上的睡衣有些过分宽大的，因为她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并没有穿衣服，晨起套在身上的衣服是随手在衣柜里抓来穿的，拿的是他的衬衣。

沈贺桉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喉结微动，身下已然起了反应。

喝完粥后姜莱又窝回床上，几乎没怎么动弹，一直在玩手机，直到将近下午三点才在床上弹起，风风火火开始在衣柜里翻衣服，然后便是化妆。

总共换了三套衣服，女孩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才确认自己最终要穿的。

沈贺桉耐心地、仔细地看着屏幕，看到女孩甚至贴了假睫毛。

在遇到姜莱之前，他当然对化妆什么的一窍不通，但是姜莱每次化妆都时候都会给他科普，或者是戏精地装作她是化妆主播，一边化妆一边自导自演，玩得不亦乐乎。

姜莱告诉他，全妆出门是女孩子的最高礼仪，让他要珍惜她化全妆跟他出去的时候，不要在她最漂亮的时候像训小孩一样训她，不然就跟在迪士尼揍小孩一样讨厌。

所以她是和谁出门呢？为什么要打扮得这么认真？

据他所知，孟蔓已经出国回学校了，而姜莱在这似乎以后没有什么关系比较亲近的朋友。

微信依然寂静，沈贺桉终于耗光耐心，点开了手机里隐藏的另外一个软件。

这个软件能够无声无息地进入姜莱的手机。

沈贺桉点开姜莱的微信，最顶上的消息除了他就是一个群聊，群聊一共有 15 个人，名字叫做“躲得了初一躲不过(15)”。

他点开群聊成员，一个一个地确认，15 个人里有 7 个是男生，8 个是女生。

通过群聊的聊天记录，沈贺桉得知姜莱是与群里的其中几个人一起出去吃晚饭，吃完晚饭他们还约了一起去酒吧。

这是沈贺桉第一次看姜莱的手机。

虽然软件一直都装在他手机里，虽然他从前也产生过要看姜莱手机的想法，但是这个念头被他一直遏制因为他知道姜莱肯定不喜欢这样。

今天为什么会成为他第一次破戒？沈贺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近乎局外人一般冷漠地剖析自己的想法，而后很快确认他没有安全感。

他年长姜莱十几岁，按理来说应该是沉稳的那个，他确实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可惜在感情里面年龄的大小并不能作为衡量的依据，谁更在意，谁就处于下风。

姜莱年纪小，正是没个定性的年纪，她的性格又本来就风风火火，对所有事情的新鲜感都来得快去的也快，沈贺桉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在害怕姜莱对他失去兴趣。

三十几岁还因为情情爱爱而失去理智，说出去大概会被人笑话。但沈贺桉很快接受了自己的失态失态已经很难看，要是死不承认，那才是更加难看。

既然已经看了姜莱的手机，那就干脆一次性查看个完全。

沈贺桉耐心地以聊天框的顺序一个一个点进去看，女性粗略而过，男性重点查看。

他很快发现，姜莱在早上十点多时添加了一个新的联系人，而那个联系人显然已经申请添加好友许多次，因为一划上去全是他申请添加好友时打招呼的话“我是陆时”。

沈贺桉直到陆时是谁。他上次去 ktv 接姜莱时，跟姜莱拉拉扯扯的人就是他。

他那天回去以后就让人去查，结果显示这个男生和姜莱是一个高中的，其他情况一概不知，能查到的只有这么多。

沈贺桉的心里隐隐有预感，他去那个群聊里一看，陆时果然也是群成员，而且今天下午的出行他也在。

看到这里，他没有再查看其他信息，熄灭手机屏幕后拿起车钥匙就出门。

很快沈贺桉到了餐厅门口，他把车停下的那一刻，理智回笼些许。

他这是在干什么？沈贺桉握着方向盘，哑然失笑。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他要是真进去搅了姜莱的局，让她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那她才该真的讨厌他了。

沈贺桉没有下车。他坐在车里，点开姜莱的微信头像，看着穿黄色雨靴的小狗，迟迟没有动作。

手机屏幕在一分钟后自动熄灭，沈贺桉看见黑色的屏幕倒映着的自己，屏幕里的他脸色阴郁，看起来像是要来索命的阎王爷一样，半点平时的气度都没有。

他愣神一秒，而后头疼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为自己的这副模样而感到难堪。

五分钟后，他平复情绪，发信息给姜莱：[乖乖，你在生我的气吗？我们可以好好沟通的，不是吗？乖乖这样我心里很难受……不要冷暴力我，好不好？]

[我今晚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等你。你注意安全，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好吗？我会一直在家等你回来。]

沈贺桉等了一会，终于在他要失去理智前等来了姜莱的回复：[我会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