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话语听起来并不那么动听,但不知为何,就是能让他感到一种别样的温暖。

他艰难地牵动嘴角,勾勒出一丝浅淡的笑容,并使出浑身解数,伸出那只冰凉的骨节分明的苍白大手,用力握住了沈云舟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那薄茧,,轻声问道:“舍不得我?”

沈云舟见状不禁轻笑出声,语气依旧淡淡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嘛,虽说你这人嘴巴臭,不过好在脸蛋长得还算不错,真要就这么死了,确实怪可惜的。”

裴砚礼闻言,嘴角微微动了动,似是想要反驳,却终因体力不支而放弃,只是用略带调侃的口吻说道:

“倘若你能再温柔贤淑一些,那就再好不过了。”

“哎算我倒霉吧。要是这次大难不死,也就只能跟你凑合着过。”

沈云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本小姐貌美如花,受欢迎着呢,你倒是委屈上了,要是真的觉得不行,散了就行,何必呢。”

裴砚礼听她说着散了的话,脸色一暗,心都揪到了一起,不由得偏头吐了口血,红着眼睛委屈道,“你就是嫌弃我病秧子。”

沈云舟摇头,语气带着轻哄,“没,没嫌弃,你可世子爷,你嫌弃我才是。。”

然而,此刻的裴砚礼哪里还有心思听,他那原本就苍白的嘴唇微微嘟起,难过之色明显,又像个孩子般撒起娇来:“我都已经快要死了,你好歹也哄一哄我。”

沈云舟压了压他的被角,刚准备说话。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屋里,紧随其后的就是震天的惊雷。

下一瞬,天空如同被撕开一道口子,噼里啪啦的冰雹跟着豆大的雨点毫不留情的砸了下来。

第23章 第 23章 刺客,受伤。

随即,数道寒光闪烁的利箭如疾风骤雨般呼啸而至,那箭矢划破长空所带来的劲风,仿佛要将这一方天地都撕裂开来一般。

一直保持警觉的沈云舟瞬间察觉到情况有异,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住床上的裴砚礼,并迅速起身。

与此同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一只手搂住裴砚礼的腰身,另一只手则顺势将放置在手边的沉重板斧用脚尖轻轻一勾,便稳稳地握在了手中。

紧接着,她手腕一抖,那板斧在空中灵活地旋转了一圈,带起一阵呼呼风声。

刹那间,只听得“当当当”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响彻整个房间,那些原本来势汹汹的利箭纷纷坠落在地,散落得满地皆是。

沈云舟那双漂亮而凌厉的眼眸此刻紧紧地凝视着窗外,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她紧握着板斧的手掌因为过度用力而使得指尖逐渐泛起苍白之色,甚至可以看到青筋暴起。

伴随着阵阵狂风暴雨,冰冷刺骨的寒风犹如发狂的猛兽一般,拼命地从那已经被破开的窗户纸缝隙中钻入屋内。

方才还是温暖宜人的房间,转眼间就变得寒意逼人。

没过多久,屋外便传来激烈的武器碰撞之声以及此起彼伏的惨叫呼喊。

即便不去亲眼查看,也能知道定是外面负责守卫的护卫们与这些突然杀至的刺客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紧紧贴在沈云舟身上的裴砚礼面色惨白如纸,神情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那双眼睛同样死死地盯着窗外,身体虽然紧绷得如同一张拉紧的弓弦,但沈云舟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正在微微颤抖着。

见到此景,沈云舟伸手把厚厚的披风扯过来裹在裴砚礼身上,又把那帽子给他带好,指尖灵活的系好带子,特意放低了嗓音,轻声柔语地安慰道:

“别怕,有我在”

裴砚礼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无比,原本就苍白如纸的脸色此刻更是增添了几分复杂之色。

这是他第一次在沈云舟的身上感受到如此温柔的一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默默地想着:其实,她动手打我也不过只是轻轻一下罢了,根本没有使出多少力气,而且也是因为我自己不太会说话才惹得她生气出手的。

这世上有哪家的女子能够像她这般厉害呢?恐怕整个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那些所谓温婉贤淑的女子倒是容易寻到,但像沈云舟这样不仅有着不俗的相貌,还能文善武、智勇双全的奇女子可真是独一无二、独树一帜啊!

越是这样想着,裴砚礼便越发觉得沈云舟实在是好极了,以至于他看向沈云舟的眼神都渐渐地变得黏稠起来,仿佛要将眼前之人深深地烙印在心底一般。

心里已经准备好死的他想多记住沈云舟,就算死了也能记许久。

沈云舟察觉到裴砚礼那异样的目光,只又见他眼神迷离,还以为他是病的而站不稳,于是连忙伸手圈住他的腰,将他扶到床边,并让他躺了下去。

然而,自始至终,沈云舟的双眼始终都紧盯着门外的方向,一刻也未曾移开。

而她也没注意,裴砚礼一直看着她。

就在这时,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传来,房门竟然被人强行破开。

紧接着,几个身穿着黑色夜行衣且面蒙黑巾的彪形大汉手持明晃晃的钢刀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房间之中......

沈云舟面沉似水,手提那柄寒光闪闪的板斧,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般屹立在那里,迎接着敌人的攻击。

只见她身形敏捷地闪动着,手中的板斧上下翻飞,带出一道道凌厉的劲风。

她的身手堪称绝佳,出招狠辣果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每一招一式都是实打实的杀招,绝无半点虚晃之意,与那些华而不实、只具观赏性的花拳绣腿截然不同。

仅仅片刻功夫,数个身着黑衣的敌手便已纷纷挂彩,鲜血四溅。

然而,沈云舟的呼吸却依旧平稳如初,甚至连气息都未曾有过一丝紊乱。

她牢牢守护在那张床边,宛如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坚决不让这些凶徒靠近床上的裴砚礼分毫。

此刻的裴砚礼则侧身躺在病榻之上,一只手肘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紧紧捏住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