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引得宫人们呼声阵阵。

活物与手工巧意本没有联系,但最惊人的地方在于,这只小猫竟然出奇得聪慧懂事,不仅憨态可掬,还十分配合。无论是扑咬竹丝蝴蝶,还是口含面点牡丹花,都格外乖巧通人性。桌上摆放的赏物构成没有弄坏一处。

因此所有人都忘了这是比拼手艺的游戏,被由静到动,偷换概念的小把戏唬得又惊又喜,给足了反应。

众人目光焦点所在的白色小猫乖巧地舔着爪子,被姜太后亲自弯腰抱在怀里柔柔地抚摸,爱得不行。落翎十分骄傲,她又给娘娘长脸了!

第125章 | 0125 第125章 黏住他

在兰夜斗巧当天,将落翎藏在齐沅的赏物中献上去,是佑春抓住机会突发奇想的妙招。

她贡献的这个点子在一众宫人的想法中脱颖而出,齐沅看上后,问她哪里找小猫去,佑春就说采花时在园子的假山里看到刚出生没多久的幼猫,才有此想法。

所以齐沅派她训猫,也派她去展示,万一出了岔子,也与齐沅没有关系。反正小猫不懂事,虽是个野物但还年幼,可能会调皮捣蛋,但不至于惊动到主位的两个大主子。

但这小猫如此乖巧贴心,仿佛通人性一般,就太令人意外了。

齐沅盯着佑春用竹丝蝴蝶步步引着小猫,去到太后皇帝面前,小猫得宠,她也赚到近身的机会。齐沅暗恨不是自己亲自表演,将讨好太后的机会拱手让给了别人。

再说佑春,她偷换概念讨巧的事并没人介意。死物突变活物焕发生机的场面出人意料,又看小猫乖巧可爱,没人不喜欢的。

尤其姜太后亲自抱着小猫,就更不会有人多言讨没趣,不论真的还是假装,都纷纷喜笑颜开地夸着赞着。

佑春悄悄用余光看了拓跋危,他也专注地盯着落翎幻的小猫看,目光比盯着人时软和多了,可见,应该是喜欢的。

姜太后是他母亲,当然记得他小时候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事。知道儿子还小时,捡了只猫回来,后来不知道怎么没了,他自己去埋,回来痛哭流涕,她怎么问也不肯说。后来,他就再也没碰过任何小动物。

太后摸了小猫一会儿,觉得它乖巧,扭头看拓跋危也看呢,便顺手递了过去:“皇儿也摸摸,听话极了。”

到底还在人前呢,拓跋危摇头拒了。

姜太后没勉强他,但她将小猫放在地上后,那不过巴掌大的小猫,扭着毛茸茸的小屁股,顺着一点点缝隙,钻进了拓跋危的袍子里面去。

白色的尾巴溜进黑色袍角里,看不见猫了,只能看见拓跋危的袍子微微鼓动。

周围一圈宫人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去看拓跋危的反应,生怕皇帝震怒,祸及无辜众人。

但位置太不一般了,又没人敢去捉猫。

拓跋危的神情有微微的僵持,却没发火。小猫的力气太小了,连蹭在他腿脚上都只有若有似无的感觉,拓跋危怕一动,都能将小小生灵踩死。

佑春行礼告罪:“圣上息怒,小猫调皮,奴婢将它抱出来。”

“不必。”拓跋危拒绝让她碰他,但他自己又不可能不顾形象弯腰去把猫拿出来,只能先忍着,等猫自己玩够了钻出来。

但这只猫是落翎扮的,受了佑春教导,让她务必拿下拓跋危,留在他身边。所以落翎在拓跋危袍子里玩了一会儿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团在他脚边,下巴枕着拓跋危的鞋,假装睡着一动不动。

除了拓跋危,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衣袍底下发生了什么。

只有他知道,小猫在脚边睡着了。

拓跋危幼时养的猫是全黑的,取名乌云。在其他人眼里,黑猫和他一样,都是不祥之物。但他觉得,黑猫是吉祥的。

后来乌云被拓跋光说不祥,剥了皮,变成了红色。

这只白色的小猫,和乌云差不多大。所有人都在观察他的反应,但拓跋危没什么反应,他端正地坐着,仿佛没有这件事。他在失神,失神的时候他想的是,是不是乌云怕再被人剥皮,所以换成白色的,回来找他。

不然怎么第一次见,就对他这么亲昵?

小猫睡着了,迟迟没有动静,拓跋危一声令下,命夜宴散场。

除了伺候皇帝的宫人,其余人一一告退,太后也带着人离去。齐沅站了起来,但是却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走。她的猫还在圣上脚下,她的宫女也还守在那跟前。

拓跋危嘱咐了常礼一句,常礼公公向齐沅走来,笑眯眯一拱手,嘴里说的话却无情:“齐嫔娘娘,请回吧,猫儿就留在陛下身边。”

齐沅不意外,眉头锁着,追问:“那我的宫女呢?”

常礼笑道:“猫还小,没人懂怎么养,就让那带着猫的小宫女,先留下来伺候猫吧。”

这番对话,佑春也听见了。她扭过头,视线越过常礼公公的背,和齐沅的目光交接。

对方错愕,极不情愿。然而看到曾经安安分分的小宫女,站在皇帝脚下,却半分惶恐都没有,更没有想回到她身边的意思,齐沅这才惊醒。

原来,养虎为患的人,竟是她自己。她直到现在才看清这一切。

晚了……

第126章 | 0126 第126章 过天堑

其实佑春也很意外,她竟然被留在了拓跋危身边。她预先想好的计划,是先让落翎黏住拓跋危,留在他身边,通过小猫架接的桥梁,增多她在拓跋危面前露脸的可能性。

结果令她喜出望外,不仅落翎留了下来,她也突破了最难的一道天堑,能留在他身边伺候。

所以佑春意外之中,回头看了齐沅。其实并不是她故意挑衅。她根本没在乎过此人,之前暂避锋芒,只是想着,在人家手里讨生活,一旦惹得她不痛快容易被阻拦。既然路已经被佑春自己好不容易走了出来,她何必多给几分眼神。

根本不是齐沅想的那样,一朝走运得意忘形。因此齐沅气得不行,又不敢发。佑春这边没事人一样,扭头不看了。

要不是杜若眼尖扶着齐沅,恐怕齐沅已经被气得腿软,倒退几步丢了姿态。

佑春没再看后面是什么情况,她站在原地,低头静静等候拓跋危的吩咐。

拓跋危下令留她,自然留了心思想观察她的脾性。看她神情稀松平常,连低头时表情松懈后的暗喜都没有,莫名的,对她突然生了两分好奇出来。

难道他让她从后妃身边来到他身边,这样大的调派,还不足以触动她的情绪吗?知道她稳重,但这样安静,除了惊讶之外没有别的情绪,未免也稳重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