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找到儿子一问,证实又春所说是真,叫她如何不服气?又春可没门路能打听到她那日日出门去的儿子每天吃什么喝什么。

当即,樊妈妈对又春的态度天翻地覆,畏她敬她。

不过要说有所表示,还得看这回奏不奏效,能否令儿媳有孕。

在等待验证通神之说真假的这段时间,佑春还是日日做着浣洗的活,不过有樊妈妈照拂,她比第一日从早洗到晚没得歇息的时候好多了。吃食上也好了不少,偶尔樊妈妈会单独给她匀吃的。

因容貌之差格外不平所以讨厌又春的翠枝,见她被优待,敢怒又不敢言。因为她毕竟只是樊妈妈的侄女,也是借着亲戚之便才能在王府讨个大丫鬟的差事,拿人手软,并不硬气。

因此即便她愤愤,也只是絮叨,问不出原因,也干预不了又春得樊妈妈喜欢。

如此过了四十多日,果真没出两个月,樊妈妈的儿媳破天荒有喜了!

樊妈妈欢喜得拜天拜地,又给送子娘娘奉了鸡鸭鱼,无比庆幸自己多日前的善举。当初她搭救又春是为了给子嗣积德,没想到二者果真有所关联。简直像是……像是上苍开恩将又春送上门来。

切身经历过无尽玄妙的樊妈妈,此后信鬼神之说更为虔诚,更把又春奉为神使般敬重。

喜讯传来的当天,佑春被樊妈妈差人叫到大厨房好一通感谢,说要重谢她。

佑春知道会有这一天,且确信樊妈妈因为忌惮她的“通神”之能,不会食言对她的感谢。

“恭喜樊妈妈得偿所愿,您儿媳这第一胎会顺利降生的。”佑春淡淡微笑,了然于胸的把握看得樊妈妈心重重地跳。她竟对一个小丫头生出诚惶诚恐的感觉来。

佑春接着道:“不过,我不需要什么身外之物,只有一求,劳樊妈妈帮我换个能去亲王主子身边伺候的差事。”

她坦坦荡荡的直言,听得樊妈妈灼热的目光猛地沉了下来。

第008章 | 0008 第8章 肯提拔

樊妈妈虽然掌握着厨房的重任,却是个实心眼的人。她之前发现又春容貌不俗,甚至称得上惊艳,也只是如同看星星那般简单地为之震撼一瞬,并没有想过旁的。

听闻又春所求志向远大,头脑简单的樊妈妈这才如当头一棒。

她的目光顺着又春那张明艳含情的脸,慢慢下落,注意到她身上与气质不符的,粗使下人的麻布衣裳,以及常常泡在冷水里生冻,变得形容可怖的手。

让这样的美人干粗活,确实暴殄天物。

樊妈妈有心报答又春,但对方的要求越界太多,她有所顾忌,因而吞吐推脱:“妮子,你让我想想。”

说完,她已不如来时那样待又春亲切,扭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

待转个弯,面前堵了个听墙角的翠枝。

翠枝急得直跺脚:“婶娘!您可千万别把那心术不正的小妖精放到前面去。” ? 浭哆?汶錆蠊係裙1澪參贰5??4玖⑶柒

樊妈妈没吱声,等着翠枝将她心里的顾虑说出来。

翠枝挽着樊妈妈的手走远,低声说:“婶娘,我巧妹妹还在前头呢,您要是把她也放了去,那巧妹妹不就没希望了吗?”

樊妈妈的三女儿巧巧在前院茶房当差,就在殿下跟前走动。

这一家子虽出身低微只是家奴,但谁没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挣的不如捡的快,要是女儿真有那本事做个偏房,为亲王殿下生个一儿半女,兴许一家子跟着鸡犬升天。

翠枝存有私心,虽见不得堂妹好,但更见不得一个半路杀出来的人轻轻巧巧地得到她渴求的东西。

但樊妈妈依旧不表态。

翠枝不知道她婶娘中了什么邪,这段时间对那捡来的丫头特别好,如今还给她提要求的机会。

可她问不出来,刚才碰巧撞见,听到的开头就是又春说要去伺候主子。

翠枝越想越慌,跺脚急道:“婶娘!”

“你别操不该操的心,回去侍弄主子衣裳去。”樊妈妈心底有秘密,自然讳莫如深。

佑春这边,樊妈妈说要考虑后,她还是哪儿来回哪儿去,静候消息。

一左一右的落翎和小仙童都跟着着急。

“佑春娘娘,这凡人不会食言吧?”仙童小心去瞧佑春的脸色,担心她动气。

为了等这个结果,佑春娘娘已经吃了四十多天苦了,这条路走不通,长达一个月的心血白费。

佑春目视前方不慌不忙:“不成就另想办法,心急无用。”

活了几万岁的心态是随波逐流的,既来之则安之,站不了就躺下。

第二日早上,佑春还是等来了樊妈妈的报答。

不过,来领她走的人,将佑春送去的不是前院广凌王的身边,而是后院王夫人的松延堂。

樊妈妈帮佑春提拔了身份,给她谋了份轻松的好差事,还了恩情。但是并未实现她想要去男主人身边的愿望。

樊妈妈本人也未曾露面,想必是克服了格外多的心障才做此决定,且想要凭着这事,便将莫大恩德就此了结了。

佑春随着来领人的丫鬟穿廊过门,走了一刻钟,领路的丫鬟脚步仍无停缓之感,可见王府占地之辽阔。

安安静静走着路,小仙童为佑春介绍府中情况。

松延堂的王夫人并非拓跋启的生母,而是乳嬷嬷。

拓跋启是皇子,当今那昏庸天子的幺弟。他的生母出身低微,先皇早逝太子即位后,为他封王封地赐府出宫,但留了他生母在宫中,不允母子相见。

当年,拓跋启生母病逝宫中,皇帝封了消息。亲王府天遥地远,直到两年后拓跋启才得知生母已远离人世。母子二人天人永隔,临死前都未曾见最后一面。

所以这尊贵无比的身份、气派富贵的王府,只不过是将拓跋启刺得鲜血淋漓,里外都是长刺的枷锁,日日夜夜都折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