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只是为了弄些事情出来吸引拓跋启的注意,没成想被天上不称职的人坑害。事确实是闹出了名声,但成了祸事。
佑春谢过帮忙的众人,心想这回估计拓跋启更不喜她了。
正想着,一回首,瞧见书楼大门来了人。
撑伞的侍从手举得高高的,才好将伞顶举在合适的位置为主子挡雨。更茤好炆请蠊鎴?10三貳?貳?⑨??7
拓跋启半披着大氅,站于盛光逆照处,佑春只能看见他的身姿,看不真切神情。因此只凭想象,觉得他带着怒气,似索命无常。
还留在书楼里帮着忙活的下人噗通跪了一地,佑春在最前面,没跟着一起跪,只作平常行礼。
拓跋启一句话都没说,缓步走进来查看书籍淋湿情况。
藏书楼很大,有两人高的书架近八扇,佑春只晒了两扇书架的书,她看过了,大多都是些兵书典籍、史书,不算顶机密稀缺的书册,但也都重要。
待拓跋启进来,她也终于看清了他的表情。
她形容不出他的心情是如何,因为她无法理解他的复杂。
必定是有不悦的,但也并非单纯的怒。似乎还有遗憾,亦或是怅然?在此之后,又有些解脱的味道。
“谁许你晒书的?”
许久之后,拓跋启终于说了自打他来藏书楼的第一句话。此言一出,又惹了一众担惊受怕。知晓他脾性的,迭声道:“殿下息怒。”
对于旁的不相识的凡人,佑春一概看作信徒,小动物般的对待,表面上该如何如何,从未往心里去。但对着拓跋启,即便知道他与长启无关,佑春心里的感觉却还是有不同。
她并不惧他,不单不惧,还觉得看他那张苦大仇深的俊脸因为她的出现、言行,被牵连出别的情绪,是件好事。
有了这样的情绪,或许就会有那样的情绪。最怕了无痕迹。
被拓跋启质问,她低着头道:“奴婢失职,任殿下责罚。”
“会写字?”
“会。”
“将这些你晒毁的书,尽数重抄一遍,不许有一处错处。十日后呈予重阳检阅。若不完善,发卖出府。”
重阳是拓跋启身边掌事大丫鬟的名字,管着月华园这些下人。
听闻拓跋启这么罚又春,身后下人悉数噤声,楼内冰凉紧张。没人敢在这时不慎犯错,都怕被牵连。
十日!十日誊抄完八十多本书籍,绝无可能之事。一本书从头到尾写完至少也得两三个时辰,若写得有问题还得从头再来。一个人独自抄写八十本书,最起码也要一个月。
殿下用这样的方式罚又春,几乎是故意为难,想将她逐出府去。
卖了身的下人又被发卖,下场是最最惨的,尤其还是这等真绝色。会遭遇什么大苦大难,简直不敢深想。
他们广凌王殿下看上去清淡遗世,其实在王府的老人,尤其是在他身边伺候的老人都知道,殿下并非喊打喊杀的凶狠一辈,但他惩治人的手段,往往令人比受皮肉之苦还要疼痛千百倍。
一想到又春要在誊书的日日夜夜里感受王府的富贵远离她而去,如坠地狱再无翻身可能,甚至是死亡的绝望与日俱增的痛苦,就令人不寒而栗。
殿下没说只能她一个人写,但这样残忍的惩罚,谁敢上手帮一根手指头?恐怕要被一起发卖了。
一群人从后背凉到脚底,好不容易等殿下走了,几乎都站不直。
“你这下是真完了。”
巧巧又气又无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语气之复杂。
佑春要受的罚,就连不喜欢她的人都为之痛心。
但其实她自己丝毫无惧。
这算什么?只要不是打她一顿板子直接赶出府就很好。
第018章 | 0018 第18章 泄春光
没人敢帮又春分担抄书惩罚,藏书楼又成了安安静静但是引人关注的不祥之地。
佑春并不惊慌,从善如流地摆了一应笔墨纸砚,整日伏案誊写,两耳不闻窗外事。
听闻殿下罚她,王夫人派了人来问,得知佑春冬日晒书以致打湿多本藏书,王夫人也偃了保她的心思。独剩惋惜。
但其实正如当洗衣婢的时候,屋子内抄书并非佑春独自一人。落翎和小仙童都会模仿她的笔迹代笔。
这事若换作凡人来做就不行了,但一个妖精一个神仙,模仿笔迹不在话下,修炼之人又最是有耐性。三个人不吃不喝不睡,没有失误,十天,甚至有余。
不过佑春现在肉体凡胎,需要吃睡,她不算在内。
不必担心交书之日引人怀疑,以凡人的立场去看,除了佑春写字快,不会想到别处去。届时佑春再装作少睡落了病即可。
拓跋启的阴私手段用来惩治佑春,等于刀刀避开致命处。
抄书时,想起拓跋启,佑春问仙童:“他是不是生来厌烦女人,对我有仇,难怪孤寡。他这副样子,我如何知道打动程度有几何?如何知道他是否倾心相爱?”
小仙童解释:“回佑春娘娘,待广凌王交付真心之时,小仙会告知于您。”本雯铀???⑨??伍Ⅰ??⑨?澪?整理
这人心最难捉摸,感情上的事向来没有循序渐进,或一气呵成之说,增增减减、犹豫不决,毫无章法规律。
但可以确定的是,爱与不爱界限明显,不会错辨。
佑春听了,对于拓跋启这人冷淡颇有几分不悦,但暂且也只能忍了,只待他沦陷时低她一等,再狠狠讨回来。
抄书的第一日,自下午直至夜深丑时,三人加起来写完五本,无一有失。佑春肉体凡胎,有些疲累,便决定之后少写些,由两个小的来做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