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核桃,拿个碗出来。”陶椿喊,“去找你娘,让她给我们舀半勺蜂蜜。”

邬常安闻言拿个小木勺拿个碗递给小核桃。

陶椿坐在?小板凳上用砍刀切核桃外壳,青皮壳上切两刀,刀面横过来一砸,核桃外壳四飞五散。

她连砸了一二十个核桃,小核桃捧着碗出来了,“婶婶,给。”

“弟妹,我把坛子放西仓房啊。”姜红玉把蜂蜜坛子搬出来,老三不爱吃甜的,这?蜜坛子他?不碰,去年冬天她就把坛子搬她睡的屋里去了。

陶椿头也不回地?应声好,她正?忙着剥核桃,核桃要剥一层又?一层,砸了青皮还有硬壳,剥了硬壳还有薄皮,撕了苦涩的外衣,嫩黄色的核桃仁才露在?眼前。

她看了看小核桃,自己笑嘻嘻地?吃了核桃仁,脆生生的,淡淡回甘,不像干核桃仁似的卡嗓子。

小核桃咂巴嘴,也不气?,她自己拿个核桃剥。

陶椿又?剥一个,她耐心好,能把核桃仁完整剥出来,这?两瓣核桃仁她喂小核桃。

姜红玉也坐过来,说?:“弟妹你吃你的,我来给她剥。”

陶椿巴不得,她剥的第三个核桃裹上蜂蜜,琥珀色的蜂蜜裹在?嫩黄色的核桃仁上,衬得核桃仁越发可?口。

“娘,我也要沾蜂蜜。”小核桃看得眼馋。

“沾沾沾,给。”姜红玉喂女儿一个,自己也尝一口沾了蜂蜜的核桃仁,蜜

化了再嚼,核桃仁的味道能压下蜂蜜的甜腻。

“你倒是会吃。”她说?陶椿。

“干核桃仁还能用小火焙一焙,趁热裹上蜂蜜,晾干了再吃又?是一个味道。”陶椿说?。

姜红玉突然觉得核桃捡少?了,她想了想,说?:“等他?们哥俩从山里回来了,我们再去摘两麻袋核桃回来。”

陶椿欣然答应,她连剥七个核桃,攒了一大把核桃仁,分给小核桃一小半,剩下的一起喂进嘴里。

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核桃,最是新鲜的时候,核桃仁吃着有草木青涩香,但没有青涩的苦味,她太满足了,这?一天的辛苦值了。

邬常顺进进出出挑了五担水,两个水缸都装满了,见她们三个还在?吃核桃吃板栗,为了剥皮油盏都拿出来了,他?不由问:“你们晚上不吃饭了?”

“饭好了?”陶椿问,她拍拍手,说?:“饭好了就吃饭。”

她起身,下一瞬,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腿里的肉像是长了刺,一动?就疼。

“婶婶,你咋了?”小核桃忙去扶她。

两只狗也凑过来。

姜红玉踢开狗去搀她,“你这?明天还下不了床了。”

“我的腿站不直了,哎呦哎呦,又?酸又?疼。”陶椿哎呦哎呦叫,她像八十岁的老太婆弯着腿走路。

邬家兄弟俩在?一旁笑,邬常安笑得很是猖狂,这?女鬼越来越像个人了。

番薯粥早煮好了,邬常安不仅煮了粥还烙了一个大饼,就是火候没掌控好,饼壳烙焦了。

一家五口坐下吃饭,姜红玉端水让陶椿洗洗手,说?:“我晚上用药酒给你捏一捏,不然你明天下不了地?。”

“谢谢大嫂。”陶椿太感激了 。

邬常顺捣老三一肘子,见他?油盐不进,他?气?得说?:“等从山里回来,我不陪你睡了,你一个人睡,夜里吓死你。”

邬常安瞥陶椿一眼,他?自信地?说?:“不陪就不陪,我不稀罕。”

有个女鬼天天在?眼前晃,他?自信不怕鬼了。

邬常顺更气?了,他?撕下焦饼子塞给他?堵嘴。

吃过饭,姜红玉扶陶椿回屋,回屋前交代邬常顺把摘回来的板栗和?核桃都倒院子里晾着,免得捂发霉变味。

桌上的人都走了,邬常安只得去洗碗筷收拾灶房。

家里泡的有蝎子酒和?蛇酒,山里毒虫多,家家户户都泡的有蝎子酒,这?个治毒虫蛰伤有奇效,蛇酒也是家家户户必备,跌打损伤了抹这?个酒管用。

陶椿用姜红玉提来的热水搓个澡,倒了水,她朝外喊:“大嫂,我准备好了。”

邬常安推他?大嫂出门?,“快去。”

“你这?人……”姜红玉觉得他?没劲,连哄媳妇都不会,她气?得说?:“我娘家还有个兄弟没娶媳妇,你要是不稀罕这?个媳妇,赶明儿我把陶椿介绍过去,免得人家冷了心再跑了。”

“你可?别害你娘家兄弟。”邬常安笑了,他?挥手示意她赶紧过去。

不多一会儿,隔壁响起惨叫声,邬常安听?着嗷嗷叫痛声,他?惬意地?躺在?床上,手还跟着打拍子。

*

陶椿这?晚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醒来太阳已经出来了,家里没人,狗也不在?家,只有菜花蛇盘在?石头上悠然地?晒太阳。然而它一见她,一溜烟就没影了。

陶椿站在?檐下拉伸一会儿,去灶房端出温在?锅里的饭,一个蒸番薯一个煮鸡蛋,噎得她抻脖子。

饭后无事,她拿着砍刀去砸核桃,蹲累了,她在?院子里转悠,选中柿子树,她一个助跑蹬着树往上爬。

等一地?的核桃砸完了,她的腿又?练废了。

邬常安练箭回来见她姿势怪异地?抱着扫帚扫核桃壳,他?盯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问:“身体用坏了?”

陶椿白他?一眼,他?是真有本事,真敢想啊。

她不理他?,邬常安也不尴尬,也是,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