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拉着她坐下,心平气和开口:“你跟她生气做什么,她那种人,不值得!”
柳念絮跟着叹口气:“但我就是生气!”
沈穆轻轻笑起来,握住她的手,将人搂在怀里,“我帮你出气,快别生气了好不好,不如跟我说说,你怎么想起来哭的,把我都给吓了一跳!”
“不然能怎么办?”柳念絮恼道,“我若对陛下说你不该纳侧妃,他定是要生气的,还会觉得我善妒不懂事,连带着怪罪你。只能哭了,哭的他不好意思张嘴,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交给我就行。”沈穆叹口气,盯着她红肿的眼皮,“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眼睛都哭肿了。”
“你能有什么办法?”柳念絮撇撇嘴,“跟陛下吵架吗?真吵起来岂不是正让沁嫔如意!我不过是哭一场罢了,自小到大我什么都不会就会哭,想怎么哭都行!”
说着笑起来,活泼开朗:“我哭的好吗?像不像真的?”
“很好,跟亲爹死了哭丧一样,把父皇都给吓着了。”沈穆夸完,却叹口气:“自小到大我什么都不会,就会跟父皇吵架,我打小就跟他吵,也不是头一次,你实在不必为我辛苦。”
“何况像这种事情,哪儿用得着跟他吵架,我去求求皇祖母,皇祖母自然就帮我解决了。”沈穆接过宫女拿来的帕子,轻轻敷在她眼皮上方,“不过,念念为我伤心,我既心疼,又高兴。”
柳念絮懒懒靠在他怀里,慢悠悠道:“你说,若我是个妒妇,御史台会逼你休妻另娶吗?”
“他们敢吗?”沈穆冷笑一k声,“说归说,谁听他们的谁才是脑子有病!”
御史台照一日三餐的告诫皇帝,几乎将皇帝抨击的没有颜面见列祖列宗,可皇帝向来连理都不搭理他们。真照着他们讲的那般做个圣人,干脆连皇位也让出去,到庙里出家算了。
想着,沈穆笑起来:“你当他们最近没有参我吗?”
“我们成亲之时,我拿红绸铺地,御史台一群老家伙就已经参我七八次,说我奢靡浪费。”沈穆抽了抽唇角,不以为意地嘲讽,“照他们的说法,我该日日食素,穿布衣才对。”
柳念絮歪头想了想:“还有这样的事儿?”
“这样的事儿,数都数不清。”沈穆淡然给她敷着眼睛,慢悠悠道,“所以不必理会外头那些废话,日子是自己过的,要温婉贤淑做什么,跟母后一样,被人欺负么?”
实则就算是皇后,也并不想温婉贤淑。若是皇帝喜欢她,愿意给她撑腰,皇后也可以做个泼辣妇人。如今不过是权衡利弊的结果罢了。
柳念絮便不沉默住,半天幽幽开口:“这话是殿下说的,那日后我就做个妒妇了。”
沈穆失笑反问:“难道你现在不是?”
瞧见她恼怒地眼神,沈穆连忙哄起来:“但我就喜欢你这样。”
柳念絮轻哼,不依不饶,“那我别的模样,你不喜欢吗?”
“你说呢?”沈穆不答,反笑着问,“若是你连我的心都要质疑,念念,拍拍你的良心,你对得起我吗,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第102章
说着, 沈穆报复性地敲了敲她的脑门。
柳念絮摸着他的手拉下来,摇晃着撒娇:“那你说一句怎么了?”
沈穆如何能抵抗住她撒娇, 无奈叹口气, “喜欢, 我们念念什么模样我都喜欢, 好不好?”
柳念絮霎时眉眼弯弯。瞧着她眼中的笑意,沈穆亦是一阵心软,将她拥在怀中。他的念念,也是个天真柔弱的小姑娘,拿到想要的糖果, 便开心地弯了眼睛。
如此简单, 如此快乐。
只是过去的那许多年,从未有人给予过她糖果。
他们给予她的, 只有无尽的痛苦, 才叫念念变成那副模样。
这般想着,沈穆心中便充斥着对柳中郎和唐婉言的不满,若非这对父母太多恶毒, 他的念念,又岂会十几年悲苦。
柳念絮不知他心中想了这么多, 心里高兴, 笑眯眯开口:“殿下,你对我真好。”
让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世间大约只有她才有如此待遇。便是皇后娘娘见了, 或许都会嫉妒她的, 柳念絮眉眼之间盈满笑意,慢慢蹭蹭他的脖子,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娇气一些,再矫情一些,便抬头道,“殿下,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因为我爱你呀。”沈穆直接开口,想叫她更高兴,慢悠悠道,“念念想听的话,我都可以说给你听。”
柳念絮没有得寸进尺,她从来都不会强求太多的爱意,闻言只笑得越发欢快,却没有多说什么。这样的知足,让沈穆更心疼几分。
你瞧,同样是人,沁嫔找父皇要房子要地,安排自家父兄,要位分要宠爱。
可他的念念,却只要一句“我喜欢你”便已足够,能开心一整天。
沈穆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爱意,只想着父皇一惯的做法,低声道:“念念,你有没有想要提拔的亲戚,我可以帮你。”
柳念絮不知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蹙眉道:“你怎么了?”
怎么好好的,说起这种胡话来?
沈穆盯着她:“有吗?”
“没有。”柳念絮懒洋洋开口,“我就一个大表哥,早八百年就跟你说过了,现在让我去哪找个亲戚朋友给你,现认吗?”
沈穆便顿了顿,不再言语。
柳念絮十分不解地从他怀中爬出来,直起腰盯着他:“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怎么觉着,你这么忧郁呢?”
奇奇怪怪的。
“我在想,怎么才能对你更好一点。”沈穆轻轻一笑,“只是不知道念念需要什么,好像给搞砸了。”
柳念絮摇摇头,十分无奈,想了想才道:“我需要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需要你爱我啊。”柳念絮握住他的手,特别认真地开口,“要你很爱很爱我,这样就够了。”
如墨的瞳孔全是认真,不带丝毫玩笑。他的念念这样说着话,“很爱很爱我”,这样娇气又任性的话,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冲着人撒娇。让沈穆的心,又软又难受,半晌反握着她的手,“好,我会很爱很爱你。”
他没再多说什么,瞧着柳念絮略略消肿的眼皮,转了话题:“昨儿说带你去骑马,现在去挑一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