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这见不得光的行径若是被发现了,以后再想亲近一番可就难了。

手指悄咪咪地勾着攸宁伸过来的发,赵徴满心欢喜地将其跟自己的头发松松地打成了一个结,在手中把玩了好半天……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直到这一刻,他才完完全全明白这句诗文的意义。

第六十七章

松鹤堂

赵真言一边洗着脚, 一边同妻子郑氏说着体己话。

“这些日子我教导三郎,虽有时候让我气了些,但不得不承认,我们赵家还是惯出读书种子的。”

赵真言说这话时, 嘴角带笑, 骄傲之色溢于言表。

“怎么说?”

听见丈夫少见地夸奖儿子,郑氏也跟着高兴, 笑问道。

见妻子搭话, 赵真言更有讲趣了, 当即就絮叨了起来。

“我本以为起需要将三郎调教个二三月才好意思送到鹤山那老小子那, 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这么长的时日, 怕是一月足矣!”

提起这个,赵真言满面红光,那眼神中同样写满了意外。

“一月便可?三郎当真如此争气?”

虽晓得三儿子幼时聪颖过人,但空荡了四余年未读过书, 郑氏很难对赵徴产生强烈的自信。

赵真言拿起一旁擦脚的巾子给自己擦脚, 一边回忆着这些日子来赵徴的表现, 乐呵呵道:“过目不忘, 一点即通, 见解独到, 文章有璞玉之姿, 这是读书的好苗子啊!”

“我也曾有过不少门生, 但无一人有三郎这份资质,若勤加苦读, 就算是只有这不到半年的时间,也不是没有可能, 今年的秋闱,凭着三郎这股劲,乾坤难料……”

赵真言话里话外都透着对三儿子的信心,这让郑氏高兴地差点糊涂了,扬言过几日定要去庙里拜拜,给三郎求个愿……

看着妻子高兴的模样,赵真言也不扰她的兴致,只是提醒道:“过几日便是金明池开池的日子了,三郎这些日子早晚读书刻苦了些,也该放松放松,你到时记得劝他一道出去逛逛,不能总闷着……”

提起这个事,郑氏也上心的紧,笑着回道:“官人放心,三郎那孩子不必劝,只要带上攸宁,那小子便老实跟着了,何须我们费力?”

两口子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心里像明镜似的。

……

同赵徴在一张床上躺了几日,攸宁渐渐放平了心态。

毕竟在她看来,赵徴还是挺老实乖觉的,晚上也没有越界,整日早出晚归的,除了午膳吵吵她,也再没有别的了。

因而她觉得自己先前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可以算得上是小人之心了。

小神仙还是那样的纯善温良。

几日时光悄然离去,很快便到了上京城一年一度的盛会,金明池开池的日子!

早春时节,出游可选择的地点很多,什么山间野景,名山胜水,都不如金明池这个皇家园林。

在每年的三月初三至四月初八浴佛节之间,上京城的百姓们大多会去逛一逛都城之中的皇家园林,因为只有这一时节,金明池、琼林苑等皇家园林才会向普通百姓开放。

金明池为本朝□□兴建,兴建之初,本意是用来训练宋军水师的,但在国家进入相对和平时期后,其军事功能逐渐弱化,最终金明池被改造成了可供宴游的皇家园林。

由于是从水师训练基地改建而来,金明池整体以水景为主,湖光水色,亭台楼阁,奇花异草遍布。

金明池的水戏表演每年举办一次,时间多为当年的初春时节,百姓称之为“开池”。

金明池除了允许游人玩赏参观,同时还允许商贩和手艺人入园摆摊表演,这进一步增加了金明池的热闹程度。

因而,每一年在“开池”当天,金明池都会是一副游人士庶,车马万数的盛况。

开池当天的一早,公爹和婆母便提早备好了车架,将除二伯二嫂之外的一大家子都带上了。

二嫂已有了将近八个月的身孕,若不是身子实在重,她怕是不会错过这样的盛会。

为了陪伴妻子,赵商自然也不去了。

余下的便是公爹婆母一车,赵琅和柯兰一车,攸宁与赵徴一车,还有赵家幼弟自己一车。

金明池位于上京外城的顺天门,隔着一条路与琼林苑相对,马车穿过繁华与寂静,朝着那万人所向的金明池缓缓驶去。

马车内,攸宁浑身别扭地同赵徴坐在一处,不时地撩开车帘,试图让自己少些窘迫。

当初重阳日登高,攸宁与他只是简单的盟友关系,因此无论如何都不会产类似扭捏的心情。

但现在不一样了,两人正处于真真假假的夫妻关系里,这样亲密地同坐于一辆车架中,攸宁那种不自在几乎要淹没了她。

两个丫头和赵徴的小厮生金坐在外头,欢声笑语个不停,对比着车内的寂静,总有些天差地别。

攸宁的别扭自然也被赵徴看出来了,他剥了一个黄灿灿的橘子,递到攸宁面前道:“吃橘子吗?我刚刚尝过了,不酸,很甜……”

少年白净修长的指尖沾染上了些许橘子的汁液,看起来微微泛黄。

“不必了,你自己吃吧。”

攸宁婉拒,不想接受他的殷勤。

糖这种东西若是染上了便很难戒掉,赵徴对她的好她若是一概全收,最后麻烦的只会是她自己。

“可是它真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