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只能暗自祈祷,孙府上下嘴受严实点,有些话在府里说说就行了,可不能传出去。
这会儿,她想到刚才柳氏在院子里教训下人的事,不由问道:“二小姐,方才二夫人手下那些丫鬟小厮做错了什么,怎么被打发出府了?瞧上去很严重的样子。”
提起这个,孙婉清朝窗外望了眼,说道:“大概是丫鬟小厮们偷了母亲的东西,母亲捉人拿脏,证据确凿,就把人给赶走了。”
琥珀感到困惑:“偷东西?这么多丫鬟小厮都偷了东西?”
她心想,若是一个院子里偶尔有一两个人偷东西也就罢了,上来就跪倒一排人,说是偷了东西。这是什么阵仗,莫非还有人参与探查望风,组成一个团伙了不成?
这事透露着蹊跷,不会是有什么旁的事,却为了掩饰,而用偷窃的名义全赶了出去吧?
孙婉清听出了琥珀的质疑之意,忙道:“这事别告诉你家小姐,而且,不要让她多管,省得引火烧身。”
琥珀眨巴着眼睛看向孙婉清,越听越不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小姐知道了这件事,就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吗?
这么看来,南院的水,似乎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深。
从南院回去后,琥珀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申茶。
思索前后,还是将柳氏以偷窃为名打发下人离开的事说了。
申茶听后,眉头皱起:“这里头肯定有旁的事,那些丫鬟小厮跟着二舅母的年份可不短,若是真做了偷窃之事,不可能这么多年就没露出一点痕迹,偏偏到了今天,突然间就都被遣散了。难不成这些人都是同一个时间段偷窃的?”
琥珀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不过柳氏好像把这事在自己院子里盖住了,我去的时候,听见她正交代留下来的丫鬟小厮,不可对任何人说起遣散丫鬟的事。我当时溜着边经过,柳氏应当没看见我。不然恐怕也得千叮咛万嘱咐,甚至用了银子来封口。不过二小姐倒是也劝告我了,她好像知道柳氏是因为什么才这么做,因此叫咱们装作不知道,别管这件事。”
申茶支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她说的对,二夫人的事,咱们还是少掺和,你就当今天从没去过西院,这事也不可对除我之外的第二个人说。”
琥珀应下,随即又将孙文扬散播王爷召见她的消息悉数告知。
申茶听得有些乏了,打了个哈欠,道:“原来是这事,他们若是觉得我和吴大人会被打成同伙,害怕被我连累,想躲着就躲着吧,我还乐得清静。所谓人言可畏,不过,我受的人言还少吗?也不需在乎了。”
琥珀见她完全没为这事伤心,总算舒了口气,感慨小姐的性格,越来越不为无端的闲事所扰了,看来是心思笃定,真的要离开孙府,为她感到开心。
申茶喝了两口提神的茶,仍然昏昏欲睡,只好开口道:“你也去休息会儿吧。”
说完径直坐上了床,脱了外衣躺下。琥珀没再打扰,忙带上门出去。
连续几天,一切如常。
外院的丫鬟小厮们一个人影都见不着,偶尔申茶带着琥珀出去转转,丫鬟小厮们仍然避着她走路,似乎还是怕被打成吴大人同党。
申茶照常向老夫人和舅舅大舅母请安,老夫人似乎被人隐瞒了这事,对此丝毫不知情,叫小厨房准备了点心酥醪,走时给申茶带上。
不过,到了东院,一切可就不同了。
丫鬟早守在门口,不让申茶进去,一问就说孙元辞有事外出,孟氏也出去收账了,根本不在府里,叫她不必来请安。
申茶哪里会不知道孟氏打得什么歪心思?
她每日这时候都会待在东院,怎么偏偏这几天出门去了,理由也编造得太过敷衍。
不过她猜想,孟氏也不需要做得多像,反正是不想和申茶扯上任何瓜葛。
本来嘛,她只是寄住在孙家的一位表小姐,算不得孙家人,孟氏不想因为她“疑似”勾结了将会被处置的吴大人,就把自己也给牵扯了。
孟氏算盘打得山响,顾不得用什么法子,反正将来要叫王爷知道,申茶在这个府里从来都是我行我素,根本和孙家人不亲近。
总之必须和她划清界限。
申茶也不在意,听了丫鬟的话就转身回了西院。
她知道王爷不会把她怎么样,但是府里的人多数宁可信其有,自己的话不会起到太多作用。
这让她心头萌生的离开孙府的心更加强烈,因此已经叫梁小童盘点资产了,她要算一算大概多久能动身离开。
不过,动身之前,还是要将自己的想法和老夫人说清楚。
几日之后,申茶不再去舅舅舅母那里请安,知道去了就会碰壁,倒不如在西院安生带着。
只是,这日没有请安,夜间倒出了事端。
半夜申茶睡得沉沉,什么动静也没听见,倒是琥珀灵醒,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飞快穿了衣服起来看。
她动作轻微,走到那间盛放有珍宝的房间外,手里举着根粗长的棍子。
等穿着黑衣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刚走出房间,她便从暗处一跃而出,“咣”一闷棍下死劲敲在他头上。
因为用力过猛,直接把人敲晕了过去。申茶缓缓走过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男人倒在地上的一幕。
他脸上还戴着黑色的面罩,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但看趴在地上的身形,却很有几分眼熟。
36 ? 第36章
◎你们说的贼,就是他了?◎
琥珀用手中的木棍将男人脸上的面罩挑下来, 借着昏黄的油灯一看,吓了一跳,大惊失色道:“小姐,这竟然是孙文扬!”
申茶本来以为是府外的什么蟊贼, 没想到会是府中人, 还是和他有过合作关系的孙文扬,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看来他是笃定自己和人勾结的事会被问罪, 担心这些珍宝落空, 所以提前来偷。
否则到时候王爷要来查抄脏物的话, 就一件东西都留不下来了。
这么说, 他还给自己留了后手, 将这些宝贝偷去藏在府外, 等自己出了事,王爷再离开了淮城,就可以光明正大贩卖这些珍宝了。
而且到那时, 所有得来的银子都是他的, 不用为自己分利。
这心思可够缜密的, 以孙文扬这种莽撞性子, 真能想得这么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