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擎只能?如此宽慰肖瓒:“只要夫妻感情和睦,把小日子过好,要不要孩子,其实不重要。”

肖瓒却摇头,同为男人,男人什么心理,他怎会不懂。

这孩子啊,不重要,但?没有孩子,也不成。

肖瓒自己也不是个墨守成规的老实人,却偏在?这事儿较真了,大抵就叫关?心则乱。

肖筱不仅是肖瓒的女儿,也是桑柔的弟妹,桑柔自然?上心,只是能?问的都问了,能?用的药,她也都打包寄过去了,那边有没有喜讯传来,只能?希冀于老天爷保佑了。

再者,桑柔也曾怀疑,是不是自家弟弟有问题。

可这话儿,她说?出来,也不合适,对?着别人,也说?不出口。

几?回面对?晋擎,桑柔亦是欲言又止,殷殷望着他,就希望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到了她一个眼神示意,他便能?悟到的地步。

可显然?,她还?是高估了他们的默契。

晋擎察觉到他的夫人看他的次数变得?频繁,且明目张胆地与他对?视,目光火辣得?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尽管他心里的火也被女人炽热的目光点燃,但?为了他们的女儿安安稳稳孕育在?母亲的腹中,此时更不能?大意。

晋擎难得?收起了他那些荤调子,异常正经地将?靠过来的妻扶好,给?她垫了靠枕往榻上一抱,嘱她安安心心地养胎,待胎像稳了,她想如何,他都配合。

哪怕一些奇巧的,极为考验他臂力?腰力?甚至腿力?的姿势,只要能?让她舒服,他都愿意尝试。

桑柔脸上那点笑意不再,拉平了唇角:“我想要什么,侯爷说?说?看。”

晋侯一脸正色,似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极为平静道:“一些这时候不该有的念头,夫人当清心寡欲,摒弃到脑后。”

好啊,平时求着她试这试那,到这时候,不过怀个孕,他反倒成了正经人,而自己就千不该万不该了。

桑柔一声?冷笑,手一挥,请清心寡欲的侯爷离她远些,免得?她耐不住把他生吞了。

虽是气?话,但?落到男人耳中,更像是情话。

晋擎心念微动,浮想联翩,但?又不得?不压□□内的躁动,稍稍和自家夫人坐开?,只望着她,问她渴不渴,饿不饿,乏不乏。

一次三连问,一日要问上好几?回。

桑柔耳朵快要起茧,扭过身子,再也不看男人。

默契这玩意,在?她和侯爷身上,根本就不存在?。

伪装

冉族的寨子较为分散, 盘踞群山之间,从这边山腰到另一边,说散, 却未断,由祖祖辈辈修建的窄道?相连,到了月中集会, 各寨子的人就会纷纷出动, 背着自?家货物,到集会上交换,以获得自?家需要的物品。

这种传统习俗,已经维系了几百年,且随着寨中人?丁兴旺,又有外来人口到此混居,与当地人?通婚, 新建的寨子也越来越多?, 绵延不绝的山峦,一栋栋的木屋星罗密布,篝火不断,炊烟袅袅。

位于主寨的集市,也随着人?口的增多?, 规模变得越来越大, 也越来越热闹。各家用来交换的货物也越来越丰富,也越来越怪。

譬如, 集市一处角落,一身形消瘦, 面庞黝黑的中年男人半坐在地上,却是仰面, 拿袖子捂着脸,唉声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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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旁的少年,和男人?肤色形成鲜明对比,却又白得太过,失去血色,唇色也淡淡,带着一种让人?不忍的羸弱感。

不明所以的路人?问这是怎么了,为?何哭得这般伤心。

盯了少年许久的中年妇人?道?:“可怜见的,这对父子是游商,靠走货为?生,谁料包的船触礁,货全没了,父子俩侥幸捡回了命,却已是倾家荡产,还欠了不少外债,可怎么活啊。”

路人?一听,也觉可怜,但也没辙,这就是个人?的命数了,富贵险中求,这走水路啊,运势太重要了。

不过这家儿子长得可真俊,一身白皮儿,脸盘小,一双凤眼极为?勾人?,比他们?寨里最?俏的姑娘家都?漂亮。

要是能给自?家女儿讨回去,生下来的孩子该有多?好?看。

毕竟,来了他们?这里,就该尊重他们?的习俗,他们?这啊,最?厉害的就是抢婚,没得理可讲,谁抢到了,就是谁的。

围着父子俩的几名妇人?,或年长,或年少,各有心思,徘徊许久,就是舍不得走,唯恐自?己一个没看住,就被人?截了胡。

守得最?久的妇人?锲而不舍地释放好?意?:“小郎啊,饿不饿,要不要去我家吃口热饭,你瞧瞧你爹,都?成什么样了,再哭下去,人?哪受得了。”

进了她家门,就是她家的人?,她自?有办法叫这俊哥儿从了她。

孩儿爹却忽而止了哭,呸的一声怒骂:“黑了心的妇人?,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恶心思,我儿子才满十二,亏你做得出来。”

妇人?心虚,但又不甘示弱,扯了嗓子嚷:“十二也不小了,寨里的小子,十三?四岁就说亲的又不是没有,大不了再等你儿子两三?岁年,我帮你们?父子还债,供你们?吃住,这等好?事哪里找,你别不知趣,不然饿死在这深山里,也是该的。”

说罢,妇人?又对着谁也不看始终冷冰冰的漂亮少年道?:“孩子啊,你阿爹糊涂,你可不能,穷困潦倒的人?,哪来的骨气,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吧。”

“你这老嫂子好?生奇怪,当他孩子,还想打?他主意?,我们?这几十个寨子,多?少男人?,你看不到?非要做老年吃嫩草的缺德事儿。”

清凌凌的嗓音,宛如黄莺初啼,不见其人?,只闻这声儿,便要酥了。

妇人?却一肚子火气,转过头,正?要数落一通,却见来人?颜色,大吃一惊:“大小姐您怎地来这了?”

白灵却把妇人?一瞥,挪开了眼,走到冷漠少年面前,学?着少年盘腿而坐,与他面对面,笑弯了眉眼:“你会不会识字,写?文章,阿爹嫌我不上进,要给我找个先生,你若有这个信心,不妨试试。”

自?荐上门的读书人?不少,但白灵一个也瞧不上,阿爹说她毛病多?,可她看得不顺眼,却还得日日对着,那是有多?难受。

好?在阿娘疼她,把阿爹哄住了,白灵才得了空,自?己跑出来玩。

就是这么巧,歪打?正?着,她终于碰到看顺眼的人?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儿子还未回应,当爹的已经感激涕零地要应下了,直把眼前笑起来格外清甜淳美的小姑娘拜了又拜:“使得的,蒙大小姐青睐,是我儿的福气。我儿虽不说才高八斗,满腹经纶,但学?识不差,写?文章也极有心得,时常被学?堂先生当做范文讲评,只待外头战乱平息,恢复科举,将来前程也是有的。”

白灵就爱听这话,又把对她爱理不理的少年看了又看,心里头满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