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茶在屋里足等了一个时辰,都没等到两人回来,心里不免着急。
他们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不会是迷了路吧,或者在外惹了什么事?
可想到琥珀出发之前带了两名护卫一起,不至于出了事到现在还不回来,何况那道街离这里并不远。
买什么东西要得了这么久时间?
申茶担忧之余,想到不然就找陆衍湛说明情况,叫他派人出去找找。只是思及每次总麻烦他,这回又是琥珀为了自己违反规定出去的,怕找两人回来,他们也要跟着一起受罚。于是还是缓了又缓,心道再等等,如果一炷香时间过去还没消息,再去找陆衍湛。
好在,刚这么想着,她听到了不远处梁小童和琥珀的声音。
申茶忙起身,提前敞开了门等着,不一会儿,看见了两人手里提着怀里抱着各式好东西。
除了不少当地各色现做的小食外,还有些漂亮的锦帕团扇织锦之类。
申茶松了口气,忙倒了两杯茶,叫两人坐下润润嗓子,等着他们把东西都放下来后,问道:“吓坏我了,还以为你们在外出了什么事,原来竟是买了这么多东西。”
琥珀在外面逛得口干舌燥,看见茶水,忙端起一口气喝尽,随后说道:“小姐不用担心,我们只是见集市热闹,被好玩意儿绊住了脚,而且还……听了些故事。”
“故事?”申茶好奇道。
梁小童回身把门带上,和琥珀对视一眼,替她补充道:“小姐,我们听了些和申老爷有关的事,觉得有必要告诉小姐。”
申茶顿时一愣,这倒是她没想到的,出门竟然收获了渣爹的消息。
这让她产生了好奇,这次去京城,只怕天高皇帝远,再想回来一趟不容易,母亲生前受的委屈,总不能一直咽在肚子里。
只是自己势力还不够,不知道如何能将渣爹扳倒。
申茶心里思索着,面上不动声色道:“说吧。”
梁小童道:“小姐,咱们现在这地界,距离鹭洲很近,隔着一条江就是,所以那头发生的事,这边的人多少也知道些,何况申老爷的事,闹得还挺大。”
申茶皱起眉,渣爹到底又做什么事了?
梁小童继续说:“据说申老爷叫人当街活活打死了几个朝他讨饭的灾民,这事闹得沸沸扬扬,鹭洲百姓对他不满,官员们和他勾结,根本不把这件事当回事。如今申老爷在鹭洲横行霸道,欺压良民霸占民女,没有人敢惹他,怨言声却不断,都传到啄州这边来了……”
梁小童跟着申茶时间也不短了,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生母究竟是什么原因去世的,跟这个恶贯满盈不负责任的爹不无关系。
若不是因为这个渣爹,申茶也不至于被她娘寄养在孙家。
因此梁小童心里也憋着一口气,想替小姐收拾了那个男人。他知道申茶痛恨申老爷,现在刚好路过,虽说出来叫小姐想起旧事,心情不佳,但也好过就这么不声不响地从鹭洲经过,叫这份憋屈永远藏在心里。
申茶听着,自然明白梁小童说出来的用意。
他原本可以不说,耳不听心不烦,一路上倒也清净,如今他将渣爹的情况和盘托出,这就是有了主意。
申茶略想一想,猜到梁小童大概想怎么做了,于是摇了摇头:“王爷此行愿意带着我们,就已经尽了仁义,若是再麻烦他,我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梁小童知道小姐会如此,因此突然咧嘴一笑,挠了挠头,似乎透着心虚似的,看向申茶,道:“小姐,我已经告诉王爷了。刚才许久没回来,其实是在王爷房间停留。”
申茶一听,顿时有些气恼:“如此又要麻烦他,王爷还要赶着上京面圣,我们怎么能如此拖延他的进度?这事我心知便好,总有一天我会处理,不必急于这一时。”
话虽这么说,可申茶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不管经过多长时间,都很难动一动权势在鹭洲遮了半边天的渣爹。
她毕竟不从政,若要整治他,还真需要京城派来的钦差。
而刚好,陆衍湛就是一位。
只是,陆衍湛是穿越者的事,旁人并不知晓,穿越之后他也有他的难处,尚未在皇室完全站稳脚跟,耽误了上京的事,会不会又被京城什么人从中作梗,失了好不容易从皇帝那里得来的信任。
琥珀忙解释说:“小姐误会小童了,他知道这事告诉小姐,小姐定不会告知王爷,所以才带着我先斩后奏。我和小童意见相同,王爷处理申老爷的事,也可以视为一件公事。圣上单知道淮城官员相互勾结,贪赃枉法,赈灾救济的时候在拖后腿,朝廷的赈灾款都是被这些人掏空的。而圣上身居京城,尚无人参奏,不知道鹭洲也是如此。小童告诉我,如果王爷能得了消息,前往鹭洲,将那些人一网打尽,对圣上也是意外之喜,说不定还能得了赏赐。与为朝廷分忧相比,圣上定不会追究延误的事。”
梁小童感激琥珀替自己说话,这会儿点点头,开口道:“小姐,我把事情告诉王爷,他对鹭洲的事也有兴趣,不过他说他有两全的法子,不用亲自去往鹭洲,就可以荡平那里勾结的势力。”
第48章
申茶了解后, 知道陆衍湛可以飞鸽传书,告知前往鹭洲的某位钦差重臣,而去往的钦差可以兼顾, 将鹭洲事宜处理干净。
这事办好了, 皇帝定然高兴,也算陆衍湛送了该钦差重臣一个人情,将来在朝中有一个为自己说话的人, 而不必耽误陆衍湛的回程。
王爷思虑周到,申茶心里放松下来。那么渣爹的事也会有个结果了, 她只用回京等着那位钦差大人抓住渣爹的消息即可。
于是在啄州呆了一天,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马再次上路。
此城距京城距离不近, 在不少城镇停下,陆衍湛或许是知道了申茶想要出去散心的心思,因此特意为申茶开了口子, 允许她带着手下离开驿馆, 只是全程有十几个人护送。
琥珀自然是兴奋得不得了, 暗想王爷还挺开窍, 都不必说,自然把事情做得周到了, 让他们这一路不至憋闷。
申茶每到一个地方都能出去逛上一天时间,买些小吃饰物、好看的布料衣裳, 有时陆衍湛会让车辇落脚在风景极美的湖泊或山麓, 申茶睁开眼时就能嗅到阵阵清气,打开窗子便能看到外面的朝阳。
琥珀忍不住暗戳戳提醒小姐:“王爷平时是这么心思缜密的人吗?这一路上怕小姐舟车劳顿, 无聊难耐,特意为小姐选了好地方。”
申茶却几次三番制止她, 叫她不要胡说:“咱们还有求于王爷。要是人家没这意思,被传出去听了不悦,不愿带着我们,那当如何?何况这种话说出来,招人记恨,切勿再说了。”
琥珀听了这话,忙闭了嘴。
一行人走走停停,四处逛逛,因为多留出闲散时间的原因,这一路足足走了20余天才到京城,之后便和陆衍湛分道扬镳。
陆衍湛进了皇宫,向圣上禀告淮城的情况,一连几天都不在王爷府,而申茶则带着琥珀和梁小童在京城随便找了个地方住下,但住客栈自然不是办法,还是要在京中看看宅邸,安下家来。
京城的宅邸果然昂贵,一栋小小的宅院竟然有淮城十倍之余的价格,原本不富裕的存银更加雪上加霜。
琥珀跟着小姐一连,看了三五家偏僻院落,都忍不住直跺脚:“这简直抢钱,那么贵的房子有人买吗?”
申茶是从现代社会来的,对于这种极高的房价,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不过她也没想一口气买个大的,毕竟自己又没有亲人在这儿,一个精巧的小府邸,供他们三人打理即可,主要是地界稍好些,要能常常去集市、听曲儿,交通再便捷一些,马车能走大路的,这就难找了。
于是直等到陆衍湛在皇宫住了几天,得了赏赐离宫后,她还没能找到看得上眼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