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朗苦不堪言:“当然不是故意瞒着你,可那个时候知道此事的不过寥寥几人……太多了,不好……”

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太多人知道不好,但他解读出王爷的意思便是那样。既然他只联系了自己,并未联系原乐,就证明他选中的人中没有她。即便他很清楚就算自己告知乐乐这个秘密,到她为止必守口如瓶,绝不会再透露给任何一个人的。乐乐的口风,他绝对相信。

但他还是没有说。

他私心想着,也许此事有危险也说不定,王爷都没有告知,他更不能为了一时欣喜把乐乐拉下水,故而才缄默不言。

原乐了解霍云朗,两下里一思索就知道是这个原因,但还是没有轻易放过他,“那个时候咱们的赌约还没兑现,你分明是怕自己输了,所以才耍赖的吧?”

私心复杂,原乐所说的,也确实是一点点原因。霍云朗只会沉默不说,却不会撒谎,听到对方的问话,只好点头。

原乐冷哼,“你可以啊霍云朗,枉我聪明一世,竟然在你这个闷嘴葫芦上栽了一回,还栽这么大亏我还以为我真输了,丢人。”

霍云朗道:“不丢人,要丢人也是我丢人,我耍赖了。”

黎诺好奇,插来一句,“你们打赌的是什么啊?”

原乐豪爽地揽住她肩膀,挥挥手,“不重要了,就是年少无知一时意气打的赌,闹着玩的。不过吧……”她很认真地看着黎诺,“霍云朗太讨厌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瞒我这么久,我决定跟他生气。诺诺,这几天我跟你睡,成不成?”

“反正我们两个休沐,可以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我们好久都没见了,可得好好说说话。”其实生气只是由头,要不然她也想和诺诺在一起。

傅沉欢一顿,正想说话,黎诺已经道:“成呀!你怀着宝宝,你最大,你说什么都成。”

傅沉欢到嘴边的话默默咽了下去。

……

原乐还怀着孕,不能呆太久,众人看时间差不多也就散了。

霍元朗自知理亏,当然不敢说什么,反正把原乐交给黎诺照顾,他也放心黎姑娘细心,对乐乐又好,除了自己寂寞点,也没什么,谁叫自己不够君子呢。

傅沉欢也没说什么。只是走在路上默默看一眼霍云朗,暗道他自己不够坦诚,累的他此刻与他一起背锅。

原乐走进屋,黎诺回身关门,看见他们两个亦步亦趋送过来,不由笑道:“好啦好啦,你们也都去休息吧,就在自家庭院里,还巴巴送过来干什么?”

傅沉欢抿抿唇,“诺诺,原乐怀有身孕,你们共眠一榻,晚上万一碰到她就不好了,还是让云朗照顾吧。”

黎诺笑:“我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别操心啦。”

傅沉欢只好又剜霍云朗一眼,沉默。

霍云朗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傅沉欢眼神所代表的意思,但是他也没办法,硬着头皮冲黎诺拱了拱手:“那就……那就拜托黎姑娘了。”

门一关,里面隐隐传来姑娘的笑语,听起来蛮开心的。

秋风中两个男人谁也没说话,比起屋中冷清的多。

片刻,霍云朗轻轻嗓子:“王爷,给您添麻烦了。”

傅沉欢语气平静:“明日把人哄好。”

“……是。”

“不然就早日回京。”

“是。”!

第84章 众生:亲人

中秋之时,黎诺和傅沉欢回了趟京城。

一个原因是罗真病了,他年轻时在战场上受过不少伤,又上了年纪故而身体愈发差,天凉后便病倒,他们该回去看看;另一个原因,便是黎玄景实在催的紧。

黎诺刚刚回来时写信向黎玄景报了平安,自此之后,黎玄景隔三差五便写信过来,虽然内容很是乖巧,并未提及要她回去,但这一封封粘人的信摆在那里,黎诺也知道他什么意思。

啼笑皆非,看手头的事告一段落,他们两人便商量着回京。

前来城门接他们的是萧冲。一年过去,他模样并无太多变化,还是记忆中的沉稳英挺。见了他们,躬身抱拳便要跪下。

傅沉欢稳稳托住他手肘,“别多礼。”

黎诺挽着傅沉欢手臂,笑吟吟道:“就是嘛,反正现在沉欢哥哥既不是王爷,也不是你的上司,你就当他是你的朋友就是。”

她心里清楚,自从傅沉欢接触她的世界,加之回去过一次后,越来越接受那边的思维。对于这些旧礼和规矩他本就看得很淡,如今越发不在意。

他们二人温和可亲,萧冲不觉含笑,目光落在黎诺身上,“小郡主一切安好吗?”

他改不掉旧日称呼,黎诺也不在意:“我一切都好。”

萧冲点头,见他们站在一处,眉眼间俱是深情恩爱,如今又添一份从容,看着比以往更加般配。

心下安慰,他忍不住感慨:“属下便知道您绝非传言中那样的人,更不可能伤害王爷。果真如今真相大白,那些谣言也不攻自破了。”

黎诺转头看一眼傅沉欢,有些不好意思回答萧冲这毫无保留的信任。倒是傅沉欢神色平静:“这是自然,从前怪我没有和大家说清楚,才委屈诺诺被误会。日后若再有谣言,我自会处理。”

黎诺不曾想傅沉欢三言两语,将所有事都揽到他自己身上。不由悄悄摇一摇他手指,示意他可以了,再这样宠着她可真是要脸红了。

她岔开话题问道:“萧冲,罗叔的身体怎么样了?”

萧冲道:“罗叔还好,只是不大爱喝药,人看着没什么精神。但若见了你们,兴许他能好的快一些。”

“随我来吧,他听说你们今日来,早就期盼已久。”

罗真年事已高,去年辞官后住在京郊一处宅邸,他平日里不喜欢人伺候,便一直一人独居。

踏进院门,空气中一阵若有似无的药味,倒显得清幽安宁。

“我说,罗叔,您怎么年纪越大越像小孩?喝个药也这么费劲,难不成还得我拿了糖块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