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1 / 1)

红玉陪着笑道:“姑娘不知,方才那边的来路一会儿要让新姑爷走的,就是轿子也得从后头绕过去呢。”

绮年笑笑,仍旧站着不动:“我脚酸了,只好劳烦轿娘们多走几步罢。”

红玉显然有点急了:“姑娘只当体贴我们做下人的,快随我过去罢。”说着,看看左右无人,竟然伸手来拉绮年。

还敢动手动脚了?绮年冷笑一声,突然抬手去头上拔下一根簪子,一手反过来扣住了红玉的手腕,把那簪子直逼到她脸上去:“你好大的胆子,想做什么?”

红玉万没想到这位理应手无缚鸡之力的表姑娘力气竟然不小,眼看着那簪子的尖端就在自己眼前,吓得动也不敢动:“奴婢并不敢做什么的,只是大姑娘”

“表姐马上就要上轿了,找我做什么!”绮年冷笑着将簪子的尖在她脸上轻轻划了一下,心里暗恨自己没有戴着李氏给的那根包了铜片的沉香木簪出来,“你再不说,我就划花你的脸。想来我不日就要嫁进郡王府,姨母也不会为了一个丫鬟责怪我。”

红玉登时吓得脸都白了。簪尖虽然不曾划破她的脸,但那冰凉的感觉却让她觉得后背都发寒。没错,即便绮年现在划花了她的脸,阮夫人也不会将绮年怎样,可是她却就毁了。

“奴婢,奴婢是,是大少爷想见见姑娘。”

绮年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往头上冲阮麒到底想闹成什么样儿!

“哦,你是姨母身边的丫鬟,倒是很听阮世子的话啊”

红玉那脸又白了一层,倘若不是有根簪子逼在脸上,她现在就要跪下去求饶了。阮夫人若是知道自己的贴身丫鬟竟然暗中跟阮麒勾结,怕是立刻就能拖出去打死她。可是如今阮麒已经封了世子,这国公府将来早晚都是他的,若是一直跟着阮夫人,可有什么前程呢?

“姑娘饶了奴婢吧,奴婢也是不得不听大少爷的话……”

绮年收了手,冷笑一声:“现在送我回去,若是日后有什么闲话传出来”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绮年回去的时候大门那边已经开了,新郎已经进门,吴知雪姐妹两个都准备回去了,见了绮年不免诧异:“不是去表姐那里了么?”

“方才忽然腹痛去了一趟净房。”绮年冷冷看了红玉一眼,“走罢,表姐怕是要出门了。”

红玉捉着空儿跑回紫薇花树那条路上,阮麒已等得急了:“周家表妹呢?”

红玉战战兢兢将事情说了:“大少爷,若是夫人知道了,奴婢就”

阮麒心里一阵失望,胡乱摆了摆手:“知道了,我会将你要到我院子里当差,你快回去罢。”

红玉心里大石这才放下一点,抹泪道:“大少爷也快去罢,大姑娘怕是该出门了。”阮盼没哥哥,少不得要让阮麒背上轿再送嫁了。

阮麒大步去了清荫桐轩,果然阮盼已经该出门了。他目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并没看见绮年,只得暗暗一叹,把那份心思收了起来。

☆、84 唇枪舌剑可退敌

永安侯府地方不大,三房人住的府第跟旁边的公主府差不多大小,在勋贵人家里算是比较拥挤的了,加上今日大宴宾客,大家聚在一处就更是热闹非凡。

未出阁的姑娘们自是单设了一席,绮年进去就看见韩嫣和许茂云,大家一处坐下,兴致勃勃说起方才新郎官儿在国公府门前受的刁难。韩嫣推了绮年一把,悄声笑道:“听说郡王世子也去了?”被绮年笑着掐了她一下。

正说着,侯府的丫鬟又引进一人来,一进门就瞅准了绮年飞扑过来:“周姐姐!”

绮年一看,是林悦然。

“你也来了?伯母呢?”说起来绮年对林夫人是有几分愧疚的。当初从成都到京城,一路上林夫人可都是好生照顾着她。虽然说即使没有林夫人她也照样能到京城,但怎么说林夫人对她也是一番好意的。后头林夫人因着林总兵授职一事送了份厚礼给她,她却不能帮忙。虽然李氏也送了林悦然同等的礼物,可绮年总觉得有些歉疚。

林悦然跟数月前一样,仍旧是一派不识愁滋味的模样:“娘在那边席上,叫我过来找姐姐呢。”她也满了十四,要出来交际了。

绮年看她衣着光鲜,身上的夏衣都是新制的,不由得稍稍放了点心:“林伯母身子可好?一会儿我过去问安。”

“母亲很好。爹爹前些日子授了京外的什么承宣布政使司的参政,已经带着大哥一起出京了,母亲也得了闲可以好生歇着。”林悦然心无城府地说着,掏出一个荷包,“这是我给姐姐生辰绣的,姐姐可别嫌弃。”

因为离婚期太近,绮年的十六岁生辰也不打算操办什么了,到时候家里人一起吃碗长寿面即可。绮年接过那荷包当即就揣进了袖中:“这绣得多好,谁会嫌弃。”心里放下一块大石,虽然从承宣布政使司参政只是从三品,离着总兵实在差得太多,但总是有了缺。林总兵乃是被劫俘之事连累了,只要得了官,日后自然还能升起来的,就怕一直闲置下去,闲得被人都忘记了,那才糟糕。

“那真要恭喜林伯父了。”

林悦然撅撅嘴:“也没什么好恭喜的,大哥说,比爹爹原来的官衔低,不过就是这个缺,还是求了永顺伯才能得的。”

永顺伯?绮年一怔,低声问:“伯父与永顺伯相识?”走了这个关系得的缺吗?

林悦然也有些茫然:“我听大哥说的。”

绮年想起永顺伯要挑一个妾室的话,忍不住看了看林悦然总不会是永顺伯看中了林悦然?她,她可才十四啊,还没及笄呢!不过这话她可不能说出来,而且看林悦然是什么也不知道,也只能把担忧埋在心里,大家说起话来。

席间坐的姑娘们大半都是曾有过几面之缘的,还有几个是今年才到了年纪可以出来交际的,但无人不知郡王府世子定亲这件阴差阳错的“佳话”,有几个便私下里瞧着绮年议论起来,评论她的衣着举止。忽然听有人笑道:“我听哥哥说,郡王世子前几日为凌波楼一位胭脂姑娘赎了身,花了三千两银子呢。”抬头一看,正是郑瑾。

许茂云看见她就来气。人总是向着自己的亲人或朋友,总觉得若没有郑贵妃保媒,苏锐也未必就会退了与绮年亲事,当即就想反唇相讥,却被绮年按下来了,只当没听见一样。

郑瑾并不罢休。其实她对苏家的亲事并不满意,想当初张家还是西北大将军呢,她都觉得张殊配不上自己,何况苏家这样没根基的,若苏锐不是皇帝钦点的状元,怕是正眼都不会看一下。只是这次恒山伯极其坚决,甚至说她若这次还不嫁便去家庙修行罢,加上她的年纪已快十八岁了,再拖几年便不好看相,所以没奈何只得同意了。

当初亲事刚议下来的时候,她听说苏锐原本与周绮年议了亲又退亲,自己是抢了别人的亲事,倒还有几分得意,谁知后头周绮年竟然嫁进了郡王府,倒显得苏锐又不算什么了。

郑瑾自幼是被捧着长大的,因有个贵妃姑姑,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众星捧月一般捧着,久而久之颇有些自傲。当初恒山伯夫人也有意将她嫁给郡王世子,但她听说世子身子弱,又有个风流性情,自是不愿。可是如今看来,越是挑拣亲事倒似乎越差了,就是那原来她看不上眼的,如今被别人得了去,也觉得似乎比自己的要好,因此再看绮年,分外的觉得不顺眼。

“周姑娘可知道此事?”

绮年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人就是这么不知进退,拿着软柿子恨不得往死里捏,还有旁边几个看笑话的,都是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

“郑姑娘方才说什么?”都问到自己脸上来了,那就对不起了。

“我说,郡王世子为凌波楼的胭脂姑娘赎了身,花了三千银子,周姑娘知道此事么?”

“凌波楼是什么地方?”绮年笑吟吟地问,又转头问韩嫣,“你知道么?”

韩嫣嗤笑一声:“我可不知,听都没听说过。”

“那还得请郑姑娘赐教,凌波楼是个什么地方?那位胭脂姑娘又是什么人呢?”

郑瑾尚未反应过来,幸灾乐祸道:“凌波楼乃是青楼,胭脂姑娘么,自然是那里的红倌人了。”

绮年歪着头,装出一脸的无知:“青楼是做什么的?红倌人又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