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老太太是真心疼自己的幺儿,听见他们说的这话也顾不上拦人了,带着梦三千就往屋子里面走,进去之后就是堂屋,堂屋也就是待客和平时吃饭的地方。
堂屋的两侧是房间,全家的幺儿就住在右侧房间里面。房间只有正对着院子的方向开了一个窗户,里面光线算不上亮,也没有特别暗。
梦三千跟着全家老太太进去的瞬间,门口就被村子里过来看热闹的人堵上了。
不过没看多久,全家的人都赶了回来,客客气气地将村里人给送走了。
全家的老太太还不满意,“就让他们在这看着,看着我们家幺儿根本不是在外面犯了事才这样的!”
全家其余的人都没吭声,全家的老大看了一眼太太,又看向梦三千,“你不是请了人过来看吗?”
这转移话题的手段不是很厉害,但胜在有用。
在全家别的人眼里看来,全家老太太的儿子就是装的。这段时间全家人都让他去上班,结果这小子意不吭声跑回了老太太娘家那边,说是去帮忙办事情。
办什么事情不知道,之前一说出去干活就说这不舒服,那不舒服。这从老太太娘家回来之后又开始不舒服,这次装得比上次更像样一点,每天晚上准时准点惨叫出声,结果去医院一检查,屁事情没有,还白搭了几百块钱的检查费。
要说这检查出来没事就算了,结果这小子硬说是有什么脏东西缠上了他,非要让老太太请人来给他瞧瞧,这一来二去就请到了梦三千头上。
老太太听了话就去看梦三千,梦三千这时候走近了全家幺儿睡着的床,床上挂着厚厚的灰白色纱帘,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影。
梦三千伸出手,正要掀开纱帘的时候,纱帘猛地从里面掀开,一张苍白入纸的脸映入眼帘,那张苍白的脸十分瘦削,凹陷下去的脸颊上有一对硕大的黑眼圈,对方眼睛红红的,里面布满了红血丝。
“道长!道长!”那人看见梦三千就伸出手牢牢地抓住梦三千的袖口,“道长救命,道长你救救我啊!”
围观的全家人也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从老太太娘家回来之后,全家的幺儿就缩在了这房间里面,床上厚重的纱帘也不让人掀开,一掀开他就发疯,好像失去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这一段时间,他们也不耐烦,家里除了老太太和老爷子,压根没人管他。
现在见他这样子,才意识到他还真可能出了事。
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变成这个样子?
这一下子,瘦了将近三四十斤,看着属实有点吓人了。
梦三千伸手落在了男人脑门上,片刻后男人浑身一松,感觉一直压在身上那股沉重的冷意散开了。
“好了!我好了!”男人欣喜若狂,整个人手舞足蹈,高兴得不行。
“没有。”梦三千出言中断了他的兴奋,“只是暂时的。”
男人顿时萎靡下来,随后跪在梦三千面前痛哭流涕,“道长!道长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招惹上她的。”梦三千扫了一圈,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来,男人跪着移动到他面前,听见梦三千这话,神色变幻,下一刻咬牙切齿道:“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招惹上她的,她和我根本就没有关系!”
梦三千没说话,这时候一直围观的全家人走了过来,“道长,他是不是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你们得问他了。”梦三千看着男人,“你做了什么,你知道,天知道,地知道,很多人都知道,你不说就认为没发生吗?”
随即他神色有厉,“说!”
男人吓了个哆嗦,瞬间倒坐在地上,这时候一直看着的全老太太说声,“道长你能不能解决事情?你别凶我娃儿啊,他还这么小。”
第4章 拍喜
“小?他还小?妈,你是要把我们都害死吗!”
“一天天的就知道宠你的宝贝幺儿,我们都不是人了?他要是身上有什么脏东西,我立马搬出去,以后我们就是两家人,莫来往了!”
“就因为他,这些事情还少吗?”
“让他好好去上班,这不是那不行的,我看就是你和爸把他惯成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我就把话撂着了,你们老两口以后只指望着你们幺儿生活,你们现在就继续这样,你们要是还想指望点我们,那就别在惯着他!”
老太太出声,就像是点燃了早已蓄势待发的炮竹,这一声响让老太太迷茫,也让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老爷子涨红了脸。
对于他们来说,梦三千是外人,在外人面前说起自家的事情,这很丢脸。
“那行,你们家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梦三千站起来,转身就要出去。
倒坐在地上的全家幺儿这时候立马抓住梦三千的外袍下摆,“道长,道长!我说!我说!”
男人痛哭流涕,他低着头,像是回想起什么一样,浑身都颤抖起来。
“我前段时间回了我妈的娘家,本来是想出去散散心,但到那边去后,正好遇见那边办事。
那边有个流行的习俗,叫拍喜。”
老太太听见这话,顿时叫起来,“拍个喜就把你折腾成这样了!等我回去我要好好抽抽他们的皮!”
其余的全家人更多是不解,“拍喜是什么?”
这边没有那习俗,他们都没听过。
老太太这时候横了几个媳妇儿一眼,“哼,我看你们也得好好拍下喜!”
一旁的老爷子抽着手里的旱烟,看了一眼老太太,垂眸咂巴了口烟,没说话。
梦三千没说话,男人低垂着头,哆哆嗦嗦道:“我去了那之后,听见表哥他们说隔壁邻居的媳妇一直没有生孩子,就准备着拍喜。
因为我妈生的都是儿子,那家人就把我也叫上,说是我去拍了,能让她媳妇来年给他生个大胖小子。”
听见这,老太太挺直了背脊,好似她这一根脊梁,就是因为一个个儿子垒叠起来的,瞬间就能让她高傲地抬起下巴,挥舞着手对那些生儿子生得没她多的女人指指点点。
一旁的老爷子也跟着点了点头,嘴里的旱烟气随着他的呼吸喷吐出来,连带着那片空气也混着陈腐的气息,似一口被打开的棺材,瞬间喷涌出的尸臭味,让所有人都退避三舍。
但他们的幺儿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神情,他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神情惊恐,“我好奇……就跟了过去,和他们躲在路边,等那些人说冲过去的时候,我也跟着冲了过去,然后就看见他们使劲地打那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