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秦夫人十分尴尬,一时难以?招架,程瑾知伸手拉了拉哥哥的衣袖:“哥哥,别这样。”
外面叫骂声?停了下来,秦夫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程瑾序心知此时不问清楚,这事便会遮掩过去,便直接问道:“我怎么听到?说妹夫毁了什么良家姑娘的清白?妹夫真?是去刑州公干了吗?总不会是眠花宿柳没回家吧?”
大老爷连忙道:“怎么可能!我家穆言可不是那样的人!”说着自己也动怒了,看?向秦夫人:“夫人你倒是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说完又朝下方妈妈下令:“快去将外面叫骂的人带进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这样侮辱我秦府清白!”
那妈妈看?向秦夫人,秦夫人眼见事情已?瞒不下去,程瑾序迟早要知道,又不好让侄子觉得自己偏帮秦谏,只好叹一声?气,无奈让那妈妈下去传人。
没一会儿,三人被领了上来。
刚才?在外面叫喊的明显是那对二十多?的夫妻,身上都穿着新的细布衣服,此时有些忐忑紧张的模样,左看?看?右看?看?,又不敢直视各位绫罗绸缎的贵人,最后强行挺直了背脊,走到?堂下。
而他二人后面那位姑娘,不过十六七岁,长得倒是十分秀气美貌,比前面那对夫妻更胆小一些,也是缩着肩低着头,连张望也不敢。
场上男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女人们却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她头上戴着一朵娇艳无比的银红色牡丹花。
可此时牡丹花早已?过了季节,显然这不是真?花,是一朵假花,能做得如此逼真?的材料很少?,什么纱布绢布都不行,倒有一种?,便是应天府的绒花,她们会知道还是因为程瑾知曾经戴过,那是一朵胭脂红。
银红与桃红相近,颜色虽浅,不那么端庄大气,但?戴在这小姑娘头上倒也十分娇嫩。
第52章 第 52 章 秀竹
她就是秦谏那个外室, 竟然已经怀了孕,还找上门来了。
秦夫人此时十分后?悔让她进来,刚才?怎么样也该按下去?的?, 至少不?会让这女人戴着这朵花当众出现。
这叫她侄女情何以堪, 又叫她情何以堪!
她此时恨透了那天杀的?继子,太过分, 实?在太过分了!
她还是佯装不?认识,冷着脸问下面的?人:“你们是什?么人, 为何在门前叫嚷?”
小姑娘低着头不?说话,男人壮着胆子开口道:“秦谏在哪里,我要见他!”
大老爷忍不?住回答:“他不?在,你有什?么话同我们说,若是无礼撒泼,我这便将你打出去?!”
男人立刻道:“我妹妹怀了你家公子的?孩子, 已有两个月,你们连自?家子孙都不?要了吗?”
大老爷惊呆了, 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 无奈看向了秦夫人。
秦夫人却是冷色道:“我是这侯府主母, 也是你们所?说秦公子的?母亲,你们是哪里人, 有什?么证据说认识我家公子, 又怀了我家公子的?孩子?”
男人被问住了, 一时间又急又怒,喊道:“你们不?讲道理,狼心?狗肺,欺负了我妹妹却躲起来不?认账!我……我要去?报官,告你们□□良家妇女!”
“报官也要有证据, 你们以为平白就能?污人清白吗?若你们不?是心?中有鬼,为什?么专挑我儿不?在的?时候找上门来?”秦夫人厉声问。
“你……你们骗人,他肯定在,他就是不?敢认账!”说完就大喊:“秦谏,你出来,你算什?么男人,你出来”
男人涨红了脸,来来回回就是这些话。
小姑娘缩在哥嫂后?面泣不?成声。
“行了,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我常常侯府,岂容你在此大声嚷嚷!”秦夫人厉声将人喝住,待男人无措时,掷地有声道:“第一,我侯府一清二白,向来没有这等?无媒苟合之t?事,你们不?要胡乱攀咬;第二,我儿是堂堂朝廷六品官,金科状元,行得端坐得正,容不?得你们污蔑;第三,就算你们真与他有什?么瓜葛,也得等?他回来我们问过他再作?计较,绝没有不?明不?白认子孙的?道理,更何况今日我家还有客人在,你们却来胡闹。”
说完给了最终判决:“你们先?回去?,半个月后?,待我家公子回来,我们问过他后?自?会给你们答复。”
男人的?媳妇嗫嚅道:“那时都要三个月了……肚子都大了……”
男人也道:“就是!”
秦夫人回:“哪怕十个月也是如此,这可是侯府,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来认亲!”
男人被挡住了,无话可说。
小姑娘只是哭,这时男人回过头来,朝小姑娘劈头骂道:“哭,只知道哭,你倒是说说,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给你什?么信物!”
小姑娘被骂得一缩,还没说话,她嫂嫂便又道:“总得有点什?么吧,要不?然你就这么白白让人睡了?”
所?有人都看向那姑娘,那姑娘整个人缩得更厉害,深深埋着头,一边哭一边上气不?接下气道:“他说他娶的?是他表妹,等?他表妹有孕了再接我进门,平时就给了些钱……还有,还有这朵花。”
她将头上的?牡丹花摘了下来。
男人立刻拽过那朵花:“看见没,这是他给我妹妹的?!”
秦夫人眼皮也没抬一下,面不?改色:“就是官宦人家常戴的?花,几两银子就能?买,上面也没有署名,怎么就说是我家公子送的??”
“你……”男人有些市井上的?胆气,但到了秦夫人面前,一是证据确实?不?足,二是多少有些胆怯,竟对秦夫人的?质问无可奈何。
程瑾知明白,其实?在座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就是那卖豆腐的?一家,这位姑娘就是秦谏在外面的?外室,花是他送的?,孩子也就是他的?,此举差不?多就是不?认账,就是欺负人。
姑母如此做,不?是为了不?认这孩子,秦家这样的?门楣,不?可能?让自?家骨血流落在外,全因?今日哥哥在此,姑母不?想当着哥哥的?面认下一个孩子,所?以才?要赶他们走?。
或许还为了她的?颜面吧,她们是这府上的?主母和下一任主母,外面的?女人哪怕怀孕了要进门,也得让她们点头。
她看着那泣不?成声的?姑娘,却觉得没什?么意思,何至于此。
真若赶他们走?,这姑娘又要被哥嫂骂,又见不?到秦谏,还怀了身孕,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回头责任又在姑母身上,秦谏便更要恨姑母了。
她开口道:“母亲,他们看着像正经人家,不?像什?么无赖泼皮,既然找上门来,多半是真有此事。这姑娘既已怀有身孕,就先?让她住进府上让人照顾着,只是费些油米的?事,等?表哥回来再作安排也不迟。”
一听此话,云家三人都既欣喜又感激地看向她。
在座所?有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态度,质疑他们、将他们当不?要脸来讹人的?,只有这位夫人说了句公道话。
而秦家所?有人都是沉默,对于大老爷来说,他早知道这姑娘的?事,孩子的?事多半也不?会有假,可谁也没想到这家人偏偏在这时候找上门,这让秦家成什?么人家了?又有程家二郎在此,他都替儿子有些汗颜,偏偏儿子还不?在。
但脸面上过意不去是真,直接将人赶出去?,他也是担心?的?,现在儿媳贤惠,主动提出将人收进来,他觉得可行,却没发表意见,就看秦夫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