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还未落下,一声极为清脆的啪声回荡在帘帐,火辣辣的颤麻沿着?那一处往四周铺开。
徐云栖懵了片刻, 气得磨了磨牙, 扭身去捉他?的胳膊,她素来力气比一旁的姑娘大, 裴沐珩始料未及,双手就被?徐云栖给摁住了,纤纤玉指紧紧扣着?他?修长的手指,掌心下压,渐渐漫出一阵潮气。
裴沐珩丝毫不?见挣扎,姿态慵懒地躺好,骨节匀称的手懒懒散散搭在身侧,眉目褪去了往日的锋利,变得无比清润温柔。
徐云栖盯着?他?,甚至莫名在他?眼梢察觉出温顺的味道。
他?这是在蛊惑她?
帘帐内安静得异常,朦脓的光色中,两双黑漆漆的眸牢牢锁着?对?方。
徐云栖想回敬他?一计,抬手斟酌半日,哪儿哪儿都硬邦邦的,打下去便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徐大夫毕竟是徐大夫,知?道哪儿掐起来疼,最后没忍住在他?腰间掐了一把?,疼得裴沐珩捉住她胳膊翻了个身,两个人?很快换了位置,乌黑的墨发铺了满枕巾,膝盖顶开她膝骨,硬生生钳住她。
深冬的风格外凛冽,窗棂处传来飒飒声响,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间变了味,徐云栖本以为二人?在这事上空缺整整一年有余,他?该是迫不?及待的,怎知?这厮极有耐心,循循善诱,整暇把?玩,除了磨她还是磨她,徐云栖汗都渗了一背,他?迟迟不?入。
徐云栖再次翻过身,悬在他?身上,白皙的面颊闪现酡红的光泽,乌黑的秀发从?鬓角滑下,伴着?她娇憨的呼吸,摇曳生姿般在他?眼前晃,那双杏眼悬在他?上方,透着?灼急的光。
她轻轻阖眼俯身往他?唇角落了落,沿着?他?下颚往下,漫过他?尖锐的喉结,裴沐珩没料到她来了这一手,剧烈的呼吸打破了原先?不?疾不?徐的节奏,很快反客为主。
暌违已久的舒爽密密麻麻在灵台炸开,一种极致的眩晕感笼罩在她脑门,那一贯内敛温婉的眼眸蓄满了沉沦的艳光。
她像是被?掌控命运的风筝由他?狠狠拽落了地。
从?床笫到梳妆台,还算不?得完,他?如一柄攒够了锋芒的宝刀,一招出鞘,嗜血入骨。
晨曦迫不?及待从?天际掀开一丝天光,徐云栖陷在被?褥里懒洋洋的不?想动,酸软的余韵依旧在四肢五骸游走,她往四周望了一眼又继续阖上,大冬日的若非必要?谁也不?想早起,徐云栖亦然,不?一会她转了个身,方觉身下枕着?个人?,立即惊醒。
一眼看到裴沐珩清幽的双目,纹理结实的胸膛,这时,肩骨一阵刺凉的寒意袭来,俯首一瞧,明红的中衣不?知?何时已脱落,流畅的锁骨,完美的胸线,窈窕身段一览无余,更要?命的雪白肌肤落红点点,提醒着?昨夜二人?的盛况。
徐云栖连忙将衣衫裹好,那面颊更是滚烫如血,她垂了垂眸,咽了咽嗓,方恢复如常,问他?,“殿下怎的才醒?”
裴沐珩听她一声殿下,顿时恼了,撑身而起,眸子竟是盛满了委屈,“云栖,你昨夜可不?是这般唤我的?”
徐云栖嗔他?道,“人?前人?后日日那般唤你,你说矫不?矫情,你听多了也无趣不?是?”
裴沐珩很会蹬鼻子上脸,“所?以私下,我想听什么,云栖都会从?我?”
徐云栖捂了捂嘴,郑重点头,“是。”眼底忍着?笑?。
越是端端正正的人?,羞起来还真就越有意思。
裴沐珩从?善如流放她下床,甚至体贴帮着?她整衣,徐云栖还不?习惯他?伺候,等穿好又回眸望他?,“那妾身也服侍殿下穿戴吧。”
裴沐珩见她有模有样?,促笑?递过去,“你会吗?”
徐云栖一呆,她还真不?太?利索。
二人?收拾片刻,便打算去坤宁宫给帝后请安,刚出东宫,迎面遇见从?奉天殿回来的黄维,黄维一路小跑过来,笑?眯眯给二人?作了一揖,禀道,
“殿下,陛下传旨,昨夜宴席喝多了酒,这会儿还在坤宁宫歇着?呢,嘱咐您径直去御书房批阅奏折,他?老?人?家要?告几日假,不?上朝了。”
裴沐珩闻言顿时眉头一皱,“我这刚成婚,陛下便想撂担子不?干了?”
黄维苦笑?,“陛下猜到您会这么说,他?老?人?家嘱咐奴婢回话,”随后黄维学着?皇帝的腔调,
“这皇位当初可是你要?坐来着?,朕辛苦了一年也算对?得起你,往后你自个儿给自己儿子打江山。”
裴沐珩抚额,皇帝不?露面便是故意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裴沐珩倒也不?会推辞,孰轻孰重他?还算拧得清,便去了御书房,徐云栖这边呢,皇帝不?见太?子,连累皇后也不?好见徐云栖,徐云栖闲得无聊,只得打东华门去了医馆。
曹如玉料定今日徐云栖新婚燕尔不?会坐诊,早早便来了医馆,哪知?循例去各科巡查时便见徐云栖已神色端肃坐在诊房,外头候着?不?少女眷,她不?好进?去打搅,瞧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午时用膳时她亲自带着?人?送食盒来徐云栖的值房,倚着?长案觑着?她笑?,
“哟,太?子殿下舍得放您出宫?”
徐云栖看她一眼,揉着?酸胀的腰答道,“他?要?去批折子,我留在东宫作甚?”
曹如玉促狭笑?道,“去御书房红袖添香呀。”
徐云栖瞪她,过去她连书房都不?去,又怎么可能去御书房给他?添乱,夫妻感情再好也得有个分寸。
每月十二是徐云栖的小日子,过了小日子,医馆也歇了业,徐云栖踏踏实实回了东宫,十七这一日晚,裴沐珩忙完公?务回来,便在东宫的用膳厅闻到了一丝药香,他?一面将大氅解下交给侍候的陈嬷嬷,一面往八仙桌瞧来,十几样?佳肴,当中最打眼的是一碗猪腰枸杞汤。
裴沐珩脸色一变,挥挥手将宫人?挥退,整暇盯着?徐云栖,“为夫哪儿招了云栖不?满,让云栖惦记着?给我补身子?这才新婚几日?我需要?吗?”
徐云栖自然明白裴沐珩为何不?悦,她笑?吟吟道,“傻瓜,身子骨再好也得时常补益,方如松柏长青,再说了,接下来咱们?计划着?要?孩子,不?说每日吧,隔日总要?试一试。”
徐云栖这个人?,不?该要?时坚决果断,计划要?了比谁都上心郑重。
她不?仅定了同?房时日,甚至连裴沐珩每日吃什么都给管上了。
裴沐珩心情五味陈杂,却也拿她没办法。
配合归配合,他?其实没抱多大的期望。
新年初十这一日,荀府摆年宴,荀允和请女儿和女婿回府吃席,徐云栖顺带去医馆将外祖父也捎了来,章老?爷子进?门时,拧了一瓶药酒递给荀允和,老?人?家笑?眯眯道,
“荀羽,这是老?夫酿造了十几年的好酒,当年埋在苗疆一颗歪脖子树下,前不?久一老?友挖了托人?带回京城,呐,我都舍不?得吃,就捎来给你了。”
荀允和接了过来,轻哼一声,“无视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您老?是不?是有事求我?”
老?爷子被?戳破心事,讪讪瞅了一眼外孙女,徐云栖掩嘴轻笑?,“您自个儿说,还是我来说?”
老?爷子老?脸一躁,踱着?步悠悠往里走,摆手道,“你说你说。”
荀允和先?将女儿女婿迎去暖阁,下人?上了茶后,徐云栖便跟荀允和道,
“除夕那日,我母亲接了外祖父去徐府,老?人?家在徐家住了两日实在是不?习惯,初三连夜搬回了医馆,医馆大年尚关着?门,冷冷清清,母亲遣人?递了话来,我便将他?接去东宫,可惜宫里规矩大,外祖父也不?自在,便想着?干脆跟您来做个伴儿….”
徐云栖话未说完,那头老?爷子骂骂咧咧道,“诶诶诶,什么叫我说的,明明是你们?提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