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清溪镇,不下雨的时候,宁静的院子里,蒙着一层细雾,花草绿树散发着淡淡清香,民宿小间一扇朱红大门迎接着来往的客人,中庭位于院子的正中间,清溪镇周围是红墙围合的庭院,雅致如画。

夜晚降临,院子灯火通明,犹如仙境,仿佛时光也在这里流转得更缓慢。

李兀是四个月前来这里,在镇子里流浪了两日。

民宿老板收留了他,李兀工资要得不高,重要的是有一个可以住的地方。

登上二楼,一圈客房环绕,李兀拿着扫把将积在走廊上的水扫开,男房客就帮着他一起扫,热心男房客叫林楚澜,是个摄影师,要在民宿住两个月,来清溪镇采风取景的。

他第一次见李兀,推开民宿的门,就看见李兀手里正抱着一条白色的细绣被褥,棉被轻盈柔软,李兀踮起脚搭在绳索上一条条掸平,太阳的温柔温柔倾泻,皮肤白得会反光,连脸上的绒毛和血管都清晰可见。

林楚澜一时看得出了神。

李兀很快发现了他的存在,他穿着古朴的棕色的棉麻民宿文化短衫,偏着头问他是今天入住的客人吗?

林楚澜点点头。

李兀叫了一声老板,随后一个中年男人就笑脸迎了出来,然后对李兀说晒完被子,把花浇一浇。

林楚澜办完登记拿着行李上楼,看见李兀挽起了裤脚,只趿着一双拖鞋,露出纤长的小腿,又拿着水枪去浇花,院子里开的是红薇、茉莉等,他勤劳地游弋其间,一只振翅欢飞的蝴蝶突然停在李兀指尖。

李兀蹲在地上盯着手里的蝴蝶,嘴角露出一抹笑。

像精灵。

水注还在往上喷洒,带起一道彩虹,林楚澜有点分不清现实还是做梦了,他拿起胸前的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后来林楚澜才知道李兀是这家民宿店的员工,什么都干,又是帮厨,又是服务员,又是收银。

整天脚不离地的忙个不停,民宿是提供饭食,林楚澜能看见他们吃过饭后,李兀端着一小碗饭坐在小厨房的台阶上盯着院子漫不经心地吃饭。

民宿这个季节很忙的,林楚澜一般找不到时间同李兀说话,有一天晚上他睡不着,下楼的时候,看见李兀湿着头发坐在躺椅上,盘着腿拿着遥控器在捣鼓。

林楚澜问是坏了吗?

李兀抬起头看向他,很快低下去说好像坏了。

林楚澜说他看看,李兀递给他,林楚澜于是拆了一对新电池装上。

李兀见真的好了,拍了拍身边的凳子说你要看电视吗?他今晚要守夜,所以得一直在这里。

林楚澜就真的坐下来盯着电视机里已经过时很久的老电视剧,过了会才闻到李兀身上的沐浴露味,清爽得刚洗完澡。

一节电视剧叫林楚澜看得过了一半,一转头,李兀睡着了,侧面看过去,睫毛很长。

林楚澜眨了眨眼睛,然后拿起一旁的毯子给李兀盖上了。

后来两个人熟悉了一些,林楚澜有时候回去晚了,李兀给他开门的时候,会问他吃饭了吗?说还有剩的晚餐。

两个人聊天,林楚澜问李兀为什么在这里。

李兀说躲人。

林楚澜给李兀看他采景拍的风景照,他低头吃饭,李兀就拿着相机自己按动着翻页键,林楚澜听见越按越快的声音,想拿回相机。

一看屏幕上正是李兀的照片,干活的,蹲着摸猫的。

林楚澜咳嗽一声,脸色红得不正常:“……我就觉得构图挺很好看的……”

李兀没说什么。

第二天林楚澜下楼的时候,看见另外一个男房客在给李兀和民宿养的猫拍照,两个人还凑在一起看,林楚澜转过去不去看他,又忍不住拿眼神瞥。

有一天晚上林楚澜敲响李兀的房间,问李兀最近是不是在躲他。

李兀看着林楚澜,他长相虽然比不上那几个男人,但是也算是很可口的猎物。

可是他的身体被江墨竹不知道做了什么。

他对任何男人都生不起兴趣,从前算得上可口的食物在他眼里没有任何吸引力。

刚来民宿的时候,当时有一个长得很对李兀胃口的房客,李兀夜里去敲他的房门,没被拒绝,李兀被他压在床上,气氛旖旎。

两个人要做点什么的时候,那个男人靠近李兀的时候,李兀居然在他身上闻不到一丝香味,甚至是反胃。

李兀推开男人说了声抱歉。

他好像不再是一个魅魔。

可是李兀还会觉得饥饿。

李兀这段时间渐渐露出了一些疲态,林楚澜发现李兀脸色也没有他刚来的时候好,老板也发现了,渐渐地不再让他干很多活。

林楚澜问他是生病了吗?

李兀摇摇头,他只是饿了,营养不良。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吃过精液了。

只是李兀有些纠结,他好不容易从江墨竹手里逃出来了,真的要回去吗?继续过那种没有自由的生活。

可是没有食物他会一直虚弱下去,甚至会影响寿命,所以他几个月了仍旧在这里不愿离去,作为一个魅魔,前辈们从来没有留在一个男人身边的先例,李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有一天民宿里来了一个人,来人戴着墨镜,身材高大,虽然身上穿得休闲,可是身上的气质明显跟这乡镇风景格格不入。

那男人摘下墨镜,扫了一圈问道:“还有房间吗?”

李兀原本正趴在柜台上逗弄着小猫,闻言抬起头,和不远处的商时序目光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