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塔共有十三层，每转一下都会转换颜色。红昭觉得有趣，只是他兴趣总是消耗得快，果然傍晚就玩腻了丢开了。早些时候江桁被老夫人拿去说话了，红昭也不等他，自己躺上床准备小寐一会儿，睁开眼便换了地方。

红昭睁开眼看见陌生的床帘还有些惊慌，只是他眼睛一转看见了明华熟悉的面庞，惊喜道：“呀，你好厉害。”

明华被夸了便捂住唇轻轻笑了一下，她凑到红昭身边小声开口：“嘘，我先出去一会儿，待会儿回来。”

待明华放下帘子离开了，红昭慢慢在床上坐了起来。他闻到了被褥上极淡的香味，有些像檀香但明华从不熏檀香。

正想着呢，红昭便听见了脚步声。红昭隔着床帘隐隐约约看见了帘外的影子，他疑惑地开口：“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床帘外的人顿了一下，继而床帘“唰”地被拉开，露出一张红昭熟悉的脸。

红昭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惊讶：“蒋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蒋漱清比红昭更加惊讶，但他面上不显，微微皱了眉：“……这是我的床。”

红昭面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蒋漱清没有再问，转而问了另一个自己更关心的问题：“先前在宫里，你去哪里了？”

“我……”红昭迟疑了一下，他没想到会这么快碰到蒋漱清，自然就没有提前想好应付过去的理由，最终他偏过头，“……不告诉你。”

蒋漱清的眉头皱得更深，他抓住红昭的手腕拉近自己，脸色颇有些难看：“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么？你既然无事，为何不同我说？”

红昭被蒋漱清抓得疼了，他挣扎起来，对蒋漱清的印象更加糟糕：“松开！”

一向遵礼守法的蒋漱清却没有松开红昭，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松开你，你又要去哪里？你何以如此任性！”

红昭被蒋漱清抓得更加生气，但他力气小挣脱不开，便大声叫明华的名字：“明华！明华！”

明华立即走了进来，看见红昭的脸色赶紧走上去：“表哥，你快松开！你弄疼他了。”

蒋漱清一松开手红昭便推开了他，他见状脸色更加难看。蒋漱清看向替红昭揉手腕的明华：“你怎么在这里？”他眉间郁色颇深，“你认识……你认识红昭？”

明华露出知错的表情，楚楚可怜：“表哥，红昭是我在江南认识的朋友。他如今新寡，一个人孤苦无依、好生可怜，表哥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暂且收留他一阵。”

蒋漱清沉默了一会儿：“江师安是我好友，即使你不说，我也会照拂他的遗孀。”

明华听见蒋漱清公事公办的冷淡语气，心里松了一口气：“多谢表哥。”

听见明华说的和来时不一样，红昭生怕明华把自己丢给蒋漱清，急急开口：“我不要，你带我离开，我不要待在这里！”

明华也想带红昭离开，可是……

蒋漱清打断了他们，神色冷冷的：“你带着红昭，叫人看见了，别人该如何议论你们？”蒋漱清的语气带了一点怒气，“明华，你回去吧，否则我该叫你哥哥管教你了。”

明华有一点害怕自己这个聪慧过人又古板的表哥，但正是因为了解蒋漱清的性子，她才敢放心把红昭托付给蒋漱清。只要红昭在蒋漱清这里，她有的是办法亲近红昭……等她嫁给太子再想办法除掉太子，她就能和红昭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明华作出伤心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红昭，你先在表哥这里避一阵，好不好？我先前答应你的事，我再替你重新寻别的人选。”

红昭气恼明华无用，可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明华生怕红昭恼了自己，她还要同红昭说话，蒋漱清却已经不悦地叫了她的名字：“明华。”

明华心头一跳，只能止住了话头，她转头看向蒋漱清，语气哀求：“表哥，红昭虽有些任性，但本性不坏，表哥千万不要为难他。若他要些什么，只打发人来找我便是了。”

蒋漱清冷眼看着明华，仿佛一眼便将明华的心思看透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不敢再说了。

明华：我那么相信你

蒋漱清：……

第四十九章

52

待明华走了，蒋漱清才分出神仔细打量着红昭。相比先前在宫里走丢之前的模样，红昭看起来半点变化都没有想来是没有在外面受委屈。

蒋漱清垂下眼，不再看红昭：“起来。江师安吩咐我看顾你，我会安排你在府中住下。”

红昭半坐在床上不动，他把床被掀开：“我才不起来，你要叫我住哪里？你的床都这么硬，别的地方肯定更硬。”

红昭用脚把被子踢得更乱，蒋漱清垂着眼眸也看见了红昭衣衫之下露出的玉一般的脚，他偏过一点头：“……我会让人给你多放几床被褥。”

见蒋漱清偏开头像是嫌弃自己，红昭坐起身抓着蒋漱清的腰带扯了一下：“你说话不算话，我才不信你！”

蒋漱清将要把自己的腰带救回来，却又无处下手，他额间跳了一下：“我何时说话不算话？”

红昭“哼”了一声：“你忘了？倒要我来提醒你了。”红昭装模作样地压着嗓子学蒋漱清说话，“你说，‘松开手，我们好好说。’又说，‘我不是那种人。’”

蒋漱清想起来了，第一次在府里碰见红昭时，红昭非要他娶他。红昭当时抱着蒋漱清的腰不撒手，他拿红昭无可奈何，无计可施才、才哄骗了红昭。蒋漱清深觉红昭不讲理：“你、是你无礼在先。”他捏住红昭抓着自己腰带的手，“松开！”

红昭被他捏得痛了，立即弯下腰要咬蒋漱清。蒋漱清已经被红昭咬过一次了，这回他有了经验，在红昭的牙齿碰到自己的手之前就立即松开了。蒋漱清脸色铁青：“谁教你咬人！”

蒋漱清越是凶他，他越是心中不快。红昭反呛：“我偏咬你！你要是欺负我，就是对不起将军。”

蒋漱清脸色更差：“你还敢提江师安！”他向前一步朝红昭走得更近了一些，“我问你，你是不是同江师安说了什么？”

红昭莫名其妙：“我说了什么？”

蒋漱清眉头紧皱：“你若是没同江师安说些什么，他怎么会怀疑我同你有染！”

红昭睁圆了眼睛：“你血口喷人！我同你才没什么关系！你不愿意娶我，我才不稀罕你。”

江师安无故怀疑他和红昭的关系已然让他脸上无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今要不是答应了江师安要庇护红昭，他根本不会收留红昭。蒋漱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郁气：“我同你说过多少遍，江师安刚死，你何必着急再嫁？更何况我也根本不可能娶你！”

红昭听了更加生气，他拽着蒋漱清的腰带要下床：“我要走了！你快叫明华把我接走！”

红昭扯着蒋漱清的腰带，却不想那衣带被他扯了开来。红昭身子不稳跌进了蒋漱清怀里：“呀！”他伸手乱抓想要捉着蒋漱清的衣服稳住自己，却不想摸到了什么逼得蒋漱清端着他的胳膊急急叫了一声：“你又摸哪里！”

红昭只觉自己被蒋漱清污蔑了，他气得要命：“谁要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