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读音KUI,二声
磔,读音ZHE,二声
不死传说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十九章 铁竹阵
“师兄,上面写的什么?”看老刘头鼻洼鬓角直淌汗,张国忠也有点纳闷。“国忠啊,你知道秦国灭赵国的时候,俘虏赵国十万大军的事么?”看罢刻文,老刘头用手背蹭了一下脑门子上的汗,把头转向了张国忠。“知道啊,不是说都活埋了么?”张国忠道,“当时我还纳闷,活埋十万人,得挖多大一坑啊?…唉,我说师兄,你别跟我说那十万人都埋得这了…”
“不是我跟你说…是他跟你说…”老刘头指了指石碑,要说古代人就是有这么个毛病,如果修了什么大工程,肯定得想办法把工程的前因后果作一个“现场记录”,要么是壁画,要么是刻纹,甚至还有工人在修筑工程时偷着刻的,不光中国如此,其他国家也一样,比如说埃及。
按老刘头的辨认,石碑背后的刻纹大概是如下内容:“王异人元年,灭东周于阳人聚,广扩其疆,王异人三年,昂觇娄宿暗郝,娄宿为大王之照,乃示大王殂陨之劫,昂知此劫乃拓土之难,遂禀少公。少公问其然,昂答曰:九五之数方拨天下,大王不及了。少公复问曰:余何如?答曰大若,遂昂怙天术以揆其玄,愎之以觎,凡庶之数尚为卞眈,况大五呼?异年,王殂,少公为王,续问之,答曰:夫十万而祭之,遂佑九五之治,王忖之,不语。王政十三年,桓龉败扈辄于东崮,虏十万人,王大怿。驱之于斯,亲书池以用之。”
其大概意思为:秦王异人(秦如皇的父亲,名异人,改名子楚,死后庙号庄襄王)元年,(秦朝)在阳人聚消灭了东周*,拓展了大片的疆域,秦王异人三年。我窥观天象时发现娄宿*暗淡,娄宿是代表大王的星宿,(娄宿)的暗淡表明大王有驾崩的危险,我知道这是(秦国)扩展疆域所带来的灾难,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太子(也就是年少地秦王赢政),太子问其原因,我回答:九五之数才能拥有天下。大王(的命数)达不到。太子又问:“那我呢?”我回答:(与你父亲)差不多。太子随后便想让我运用法术揣测其中的玄机,我认为这个要求很过分,所以没有答应,老百姓的命数都是上天注定的,更何况是大王呢?第二年,秦王去世,太子即位,继续问我(以法术窥天际的事)。我回答:需要十万人来祭奠,大王听闻之后若有所思,但没有表态。秦王赢政十三年,(秦国大将)桓龉在东崮山击败了(赵国大将)扈辄。俘虏了十万人,大王得知后很高兴,将这十万人押解到了这里,亲笔提写了“磔池”二字…
至于最后一句话,老刘头也拿不准到底什么意思,“亲书磔池以用之…这个‘以用之’,到底是说用这些人来建‘磔池’呢,还是用这些人来当祭品呢…?先建后祭…?”老刘头一个劲的纳闷,“十万人站一块也挻大一片了…要是这些人都‘磔’在这了。怎么说也得有根骨头啊…”想到这,老刘头不由自主的把手摸到了剑柄上。
“这个号称‘我’地人是谁?”秦戈也是一个劲的纳闷,此人以“昂”自称而不是“臣”,说明这个人没有官位,莫非是秦始皇的朋友?“看来,这里说是崔立严先生说的那个‘长生殿’了…”张国忠道,“秦如皇他爹只有王命没有帝命,所以地盘稍大了一点就驾崩了,秦始皇还怕自己跟父亲一样下场。便找人挖这个洞以求逆天改命!其实他所希望的并不是真正的‘长生’,而是保证自己的正常寿命!”“那他好像也没活多久…”秦戈道。“其实这位老哥虽说懂得如何改数,但好像也忽略了一点,设‘磔池’一来逆天,二来荼毒生灵,广结孽债,加上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施暴政,像什么焚书坑儒、修长城、筑金堤*什么地都是他干的事,当年诸葛孔明那些把火,尚且烧掉自己不少阳寿,他这么折腾,想不折寿都难啊!就算这个‘磔池’真保住了他的九五之数,但阳寿在其他地方应该也折的差不多了…”老刘头叹了口气,“行了,别在这研究秦史了,咱往里走走,有情况就撤!要是真埋了十万人,别说都起尸,哪怕起来十个,都够咱一呛的!”
“师兄,你说这里真是给秦始皇祈数的地方,应该挻重要啊,不会有什么机关埋伏吧?”张国忠看了看四周,手心里多少也见了点汗,按照后世的叫法,这种地方应该算得上是“龙脉”了,按理说秦朝时应该还没有类似于“錾龙阵”一类的葬地阵法,所以弄点陷阱流沙什么地是少不了的,万一碰上那东西,岂不是比碰上怨孽还棘手?
“来者不怕,怕者不来…”老刘头举起剑开始继续往里走,“事隔几千年,说算有点什么机关恐怕已经失效了,况且这地方有人来过,他们能出去,咱们应该也能…”又往前走了一段,众人来到了岩洞的拐弯处,只见这个弯大概拐了个直角,同石碑处的空间差不多,但纵深仿佛要更深很多,用手电根本照不到底。秦戈装了一颗照明弹,嗖地一下打了过去,强光下,只见两排大柱子整齐的一字排开,每根柱子之间大概有二十几米的间隔,而岩壁的两侧则整齐的排着不少类似于门洞的洞穴,高矮形状就跟烧砖的砖窑差不多,而最怪的,就要说这两排石柱子中间的地上,整齐地插着一排的铁针,直通到岩洞深处连照明弹都照不到的地方。铁针的粗细大概与筷子相仿,是被硬钉入石板缝隙的,每根铁针都有利尖,露出地面大概两寸来长,看品相绝对不是几千年前地东西。每两根铁针之间的距离差不多就是普通人走一步的距离。
“张掌教…你还记不记得…王四照保险箱里那张地图?”看到这两排齐刷刷的大柱子,秦戈脸上浮现出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这…难不成是…”张国忠根本没听秦戈说话,而是和老刘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一排铁针,脑门子上的汗开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滴。“张掌教?”秦戈看了看张国忠怪异的表情,不由得也是一皱眉,“怎么了?”“师兄…,咱还是撤吧…”张国忠不由自主的把剑抽了出来,“先前那帮人连铁竹阵都用上了…”
“不忙!”老刘头哼哼冷笑。“这才叫得来全不费功夫呢…”说罢,老刘头从裤兜里掏出了几个铜钱,从包里拿出了湿漉漉的黄旗子,点上香(由于考虑到洞里会有cháo气,所以在进洞前,老刘头已经把香都用塑料袋包严实了,所以游过来时。黄旗子虽然湿了,但香还没湿),摆起了窥天阵…“铁竹阵是什么东西?很厉害么?”秦戈对张国忠的表现有此不解,当年在巴山时,这个张掌教可没这么瞻前顾后,那一排排的人皮都没怕过,为什么此事会对一排铁针这么紧张?
“秦先生你有所不知…”趁老刘头插旗子点香的时候,张国忠开始给秦戈解释铁竹阵地用途。茅山术认为。人体内的阳气由七脉中的“回顶”而出,至“足阳”而竭。也说是说,“足阳”脉是人体阳气循环的出口,也是七脉中阳气最弱的一脉。足阳在脚上。大部分恶鬼或畜牲冲身,都是从此脉下手。所以,茅山前人便发明了一种阵法叫“铁竹阵”,方法就是利用铁钉从脚面刺入“足阳”,封往此脉(铁器不走yīn阳),所以不管人的身体有多孱弱,在怨孽之前都能保证安然无事。然而,真正的铁竹阵,铁针要从脚面刺入。且只限于原地不动,而眼前这个铁竹阵,貌似已经被布成“铁竹路”了,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有人踩着这一排铁针走进去的。
“你认为,以前来地人里,也有懂茅山术的?”秦戈一皱眉。“不好说懂不懂茅山术,这招是茅山前人发明的,但其他教派也有所采用,也许是其他教派的能人吧…?”看着这一排地铁针。张国忠着实有点头皮发麻,都说贪财的最高境界是“人为财死”,而此时可算开了眼界了,踩着这么一排东西走进去,无外乎比死还难受啊…
二人正说着,老刘头的黄旗杆子已经插好了,随着老刘头一剑插下,黄旗杆子仅仅是晃了两晃。“你看,我说没事吧…”老刘头哼哼一笑,“看来先进去的哥们已经把这帮咱破啦…”说实话,要是没看见这个“铁竹阵”,老刘头对这里的兴趣也一般,毕竟是个活祭的地方,充其量有点鼎器祭皿,一来不干净,二来不好拿,但一看这足阳阵,老刘头的好奇心便又上来了,肯顶着如此巨大的痛苦挨着扎走进去,里面不定放着什么惊世骇俗的宝贝呢…“大家加着点小心…”拿起剑,老刘头干脆把包都扔在地上了,仅是把铜钱捡了捡,把香塞给了张国忠(符都湿了也没法用了),“先看看那些门洞里藏地都是啥…”
看黄旗杆子没怎么动,张国忠的心也放下了,刚进来时还是小心翼翼的,此时反倒开始大摇大摆的往里走,看张国忠和老刘头仿佛挻有根,秦戈和艾尔讯也长出了一口气…“张掌教,我发现这里,和那个古地图很像!”边往里走,秦戈边向张国忠阐述自己的怀疑,“哪个古图?”秦戈先前问过的话,张国忠根本没注意听。说话间,众人的背影消失在了洞内的黑暗中。而留在原地的黄旗子,此时忽然嘶嘶的冒起了白烟,也许是刚才弄湿了吧,不湿地话,没准就烧起来了…
注解*:
东周:此东周仅为战国时期的一个小国,并非东周王朝。
阳人聚:位于今河南省临汝县西。
类宿:28宿之一,为西方第二宿,属金,为狗。类,同“屡”,有聚众的含意。
金堤:位于今河南濮阳南边不远,相传为始皇帝赢政所修。传说秦朝初年,黄河决堤频繁,秦始皇便差监工大臣限期修筑河堤,但当时由于jīng壮民夫都在修长城,当地很难再找到壮丁了,所以监工大臣便把妇女老人小孩甚至卧病在床的人都抓去修堤,即便如此,大堤修筑的进度仍赶不及秦始皇所规定的期限,后来,由于缺土,到了秦始皇要亲视大堤的时候,大堤仍有很多地方未填平,监工大臣为保项上人头,干脆开始用修堤累死的人的尸体填堤,尸体不够了,干脆就用活人填,终于赶在秦始皇到达前修好了大堤。故事详见百度百科之“秦始皇跑马修金堤”。
不死传说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二十章 铁锁尸
虽说黄旗杆子没什么动静,但张国忠仍隐约感觉有点不自在,要说人类毕竟也是动物,有些本能虽说退化了,但偶尔也有被激发的时候,“师兄,我怎么……浑身感觉不自在呢……?”越接近那些类似于砖窑的洞口,张国忠浑身上下这种不自在的感觉就越强烈,就好象坐汽车坐了十几个小时没换姿势一样,浑身上下的关节怎么活动都觉得别扭。
“没准是缺氧吧?”老刘头倒是不以为然,虽说自己对现代西医的理论不是很在行,但常识还是有的,眼下这个洞虽说空间很大,但毕竟已经尘封了两千多年,洞内的空气质量比外边自然差了不少,自己多少也有点头重脚轻,当初到巴山的时候也有点类似的感觉,但要轻得多,毕竟巴山那个藏宝洞有个盗洞与外界通着,而这个岩洞虽说外围那个祭坛被打了个盗洞,但与内部的通道却被水封着,内部空气质量差点也理所应当。
门洞大概只有一米五高,小心翼翼的进了门洞后,众人发现,门洞内部原来是一个大空间,长度不清楚,但宽度至少有十几米,从中间满是凿刻痕迹的石柱看,整个空间应该完全是人工硬凿出来的,可能出于节省工程量的考虑,空间的高度甚至比缅甸公明山那个rì本人修的洞穴还低,甚至连老刘头都得猫腰了。
“这是什么?”用手电大略一照,秦戈不由得一皱眉,手电光下,只见低矮的洞顶整齐的吊着一排排的粗链子,大概有胳膊腕子粗细。拴船锚都够用了,每条链子下,都有一个黑漆漆的地洞,直径大概和下来时的地洞差不多,放眼望去,直到手电照不到的地方,同样的地洞大概有几十个,好象马蜂窝一样。地洞内全是水。水面比地面低了大概二十厘米左右,每个地洞之间都有一道浅水槽通着。但洞内的水面已经低于水槽了。
“多大人了?连铁链子都不认识?”老刘头小心翼翼的走到铁链子跟前,用剑尖敲了敲这些粗铁链子,听了听动静,“好象不是铁的……”
“应该是铜的……”秦戈道,“秦人善于炼铜。秦国的铁链子应为铜制而非铁制。”
“行了,用不着你给我上课……”老刘头蹲下身子,开始仔细观察铜链子下面的地洞与水槽,“国忠啊,看来这地方确实让人破过!”
“怎么说?”张国忠也蹲下了身子,用手摸了摸水槽,已经干了。
“你看这个水槽,想必是当初设计用来给这些洞里补水、防止洞里水蒸发的,如果不是这个水槽。这洞里地水经过两千多年,恐怕早就干了!但你看现在,洞里的水并没少多少,说明水槽的源头已经被人堵上了……!”老刘头眯缝着眼哼了一声,“堵水槽的,八成就是踩着钉子走过去那主儿!”“有道理……”张国忠站起身,用手搬了搬铁链子。似乎挺沉,“里边吊的是什么东西……?”
“肯定不是宝贝!”老刘头道,“没准是人骨头!别动为妙!在水里泡着yīn阳相隔没准没事,出了水恐怕就麻烦了!”
“不……不是骨头……”老刘头话音没落,不远处忽然传来了艾尔讯的声音,听声音好象是铆着劲呢,“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快!坚持不住了……!”
“你干嘛呢?”秦戈扬起手电,顿时哭笑不得,原来艾尔讯趁众人说话的时候,竟然一个人溜达到了旁边,抓着铁链子把吊着的东西拽出了水面一截。
“哎?这个冒失鬼……”张国忠和老刘头打起手电三步两步来到了艾尔讯旁边,仔细地看起了被拽上来的黑呼呼的东西……
与此同时,洞外。
事实证明,孙亭的耐xìng的确不怎么样,起初装的还挺像个没事人似的,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一向外表沉稳的孙亭开始坐立不安,加上张毅城一直追问下面到底怎么回事,等到十几分钟头上,孙亭实在扛不住了,就把洞下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张毅城听的脸sè惨白,蹲下身子拉开大旅行包就开始找东西,匕首、符纸、瓶瓶罐罐摆了一大堆。
“毅城啊……”看张毅城如此举动,孙亭更是心急如焚,“他们四个人呢,身上还有枪,应该不会有事吧?”
“孙叔叔,你知不知道对方有几个?”张毅城头也不抬。
“这个嘛……”孙亭也没词了,光看见人被拉下水,别说对方几个,就连对方是什么东西都没看见啊……
“我下去,你们在上边守着!”没三分钟,张毅城便已“全副武装”,符纸被卷成卷装在了空矿泉水瓶子里,大旅行包里有用的东西基本上全被张毅城倒腾到了自己的双肩背包里。
“这怎么行啊!”听张毅城这么一说,孙亭地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一个孩子听说有危险要下去,而自己一个成年人却上来了,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不晓得自己今后还怎么在考古圈里混……
“哎呀……真麻烦!”张毅城也没功夫在谁下谁不下的话题上扯皮了,自己的亲爹生死未卜啊……“那孙叔叔,咱俩一块下去!刘叔叔……你留在这吧……”
“哎……好…”大手刘看这俩人争来争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
洞里的东西大概被艾尔讯拽出水面二十几厘米,似乎还挺沉。通过手电光,张国忠发现链子连着的是一个圆圈型的笼子,跟鸟笼子差不多,笼子顶部被拽到了与地面持平的位置,笼子的直径比地洞只小半圈,放在洞里基本上是严丝合缝,应该是为了这些地洞而特制的。笼子里是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和进岩洞时祭坛水下那些黑乎乎地东西仿佛有几分相似。
“这里面这是什么东西呀?”老刘头用手电一个劲的照,发现笼子里的东西表面麻麻扎扎的,好象不是尸体。把剑尖伸进笼子捅了捅,感觉硬中带软,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好象不是尸首……”老刘头的好奇心也上来了,“艾老弟,你再往上提点……国忠。你帮帮他!”
站在艾尔讯对面,张国忠两腿劈开吃住劲。一把抓住了铁链子,一叫号,又把链子往上提了大概十几厘米,“我说师兄,你干净的!坚持不了多久!”不提不要紧。这一提,张国忠险些把腰闪了,这东西可比想象中更沉好几倍,怪不得艾尔讯脖子上的青筋都迸出来了呢……
“这到底是……”老刘头干脆把手伸进了笼子,摸了摸那东西黑渣渣的地表面,手感有点像是金属网,但做工比较粗糙,缝隙大概能捅进去个手指头,“他娘的到底是何放神圣……?”老刘头干脆把一个手指头从铁网得缝隙里捅了进去。这一捅不要紧,只感觉里面浮浮囊囊的,就像烂了的西红柿一样,但韧xìng要更强一点,“不好!!快放手!!”老刘头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把手抽了回来,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一股怪味(聚yīn之味)直窜脑浆子。与此同时,只听洞里嘶的一声尖鸣,听的张国忠浑身上下顿时就是一层鸡皮疙瘩,手里地铁链子瞬时就松开了,哗啦一下,笼子又沉入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