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用这套本事直接去问艾老弟不就完了?”老刘头忽然想到,既然能问活人,为什么不直接去问艾尔讯?
“我和秦教授就是刚刚从美国赶过来的!艾先生的病症太奇怪,不能用祝由术!我发现他身体与魂魄的阴阳比例已经发生了变化,魂魄一旦出窍就送不回去了,他会成为植物人哦……”前后左右各贴了一张“祝由”符之后,李东一把椅子摆在了四张符的正中间,“下面轮到那些司机咯……”
说实在的,靠嘴说服正在趴活的出租司机进屋聊天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在这个领域人民币要比人民更权威,张国忠也懒得费唾沫,直接开出了每人两百块“咨询费”的价码,门口几个趴活的司机很快便在房间外排起了队,就好比医院门诊外等叫号的一样。
“我说同志,你们是武当派的吧?”第一位司机姓李,似乎对墙上的符还挺感兴趣,“这个能驱鬼不?等你们问完问题能不能给我一张我贴车里?”
“这位先生,请您坐在椅子上……”李东满脸堆笑,伸出肉锤子一样的手一把把司机按在了椅子上,之后闭上眼哼哼唧唧的“唱”了起来,一边“唱”一边围着这个李司机转圈,起初,这个李司机的眼神还好奇的跟着李东一块转,可没过半分钟眼神就迷离了,喉咙里冷不丁发出了“咯”的一声,把张国忠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好……!”按着道术的理论,这种眼神、这种声音、可是要被冲身的前兆,张国忠条件反射就想上前,被老刘头一把拦住,“别动!没事!”
只见李东的两只手指夹起艾尔讯的照片,放在朱砂墨里反正面沾了两下,另一只手掏出打火机噗嗤一下便点着了照片,屋里立即弥漫起了燃烧的糊焦味,于此同时,椅子上眼神迷离的李司机喉咙里竟然发出了一种似说话非说话的声音。
“真是神了……”张国忠耐不住好奇在一边开了慧眼,发现李司机的位置上约么浮着半寸乳白色的光晕,而李司机的身体所发出的红色光韵颜色也要略深于正常人,说实在的,这可是张国忠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慧眼中看到“活人”的魂魄,“师兄,你也看看……”
“嗯……我也看着呢……”见张国忠开慧眼,老刘头干脆把罗盘拽了出来,只见指针一不跳、二不转,而是飘飘忽忽的直指李司机的位置,指针能动,说明阴阳有变化,往常有冤孽或畜生,罗盘的指针一般会像地震仪般高频抖动,碰上来头大的更会大幅摆动甚至360度转圈,而此刻如此柔和的变化,就连久经江湖的老刘头也是觉得新鲜。
就在这时候,只听李东竟然也从喉咙里发出了吭吭唧唧的声音,跟李司机一言我一语的貌似是对上话了。“他们说的这是什么话?”老刘头一皱眉,“莫非是……”
“殄文……!”张国忠也惊了,高人啊,据传说殄文的发音打元朝就失传了,到了近代即便是马思甲袁绍一这个量级的人物最多也只是会写字而已,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种如此冷门的“鬼语”竟然经“祝由术”这个“旁支”传了下来……
“我说这玩意怎么失传了呢……这他娘简直就是口技啊……”老刘头也听懵了,不由得凑近张国忠的耳根子小声嘀咕。
说实在的,对于殄文发音的失传,张国忠也曾经纳闷过,古代人既然如此聪明能发明殄文这种邪门的鬼语,为什么不顺便发明一种类似于汉语拼音的注音符号来方便传播呢?据历史记载,中国古代也是有类似于汉语拼音的注音法啊,而此刻听见李东的“现场表演”,张国忠算是彻底明白了,如果李东此刻说的真是殄文的话,这种吭吭唧唧三分似咳痰七分像干呕的发音是绝对不可能用符号标注的……
“收!”两人正在嘀咕,猛听李东忽然说了一句“人话”,继而吧唧一声把猪蹄一样的肉手拍在了李司机的天灵盖上,只见李司机浑身上下猛的一震,哇呀一声便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李先生,胃不太好吧?”李东呵呵一笑,“我帮你调理了一下,从今天开始每日生姜一两葱白二钱,分三次浸服,保管药到病除!”
“呀?你……你怎么知道的……?”满头是汗的李司机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胃,好像确实比刚才舒服多了,“您刚才……”手揉着胃,李司机似乎在拼命回忆刚才的过程,看表情似乎是一点都不记得了,“那……多谢您吧……”
“您这个还能看病?”老刘头笑问道,“国忠啊,你去喊下一个进来……”
“刘道长,这个东西本来就是用来看病的……”李东笑道,“不用喊下一个了,直接叫‘王光荣’进来!”
“王光荣?好!”张国忠点了点头,把李司机送出了屋,不一会又领进来一个锉胖子,如果只看下身的话,倒像是李东的同胞兄弟……
又是一通干呕加咳痰之后,李东在收法之前就说起了人话,“普文镇!”
“普文?”张国忠赶忙从写字台上拿起了地图,发现南屏镇就在思茅以南不远的地方,行政上似乎应该归西双版纳管理,“他跑那去干吗?他既然要去那,干吗来思茅住?”
“您的肝脏很糟糕,千万不要再喝酒的啦……!”就在这时候,李东又把王光荣拍活了,“您孩子的事我很遗憾,但如果您为了这件事不停喝闷酒的话,不但救不了他,反而会让他越陷越深!”
“我……?”王光荣一脑门子的莫名其妙,“我说什么了?”
“王先生,我们准备包你的车去一趟普文!”李东笑呵呵道的又开始画符,但这张符似乎与“祝由术”所用之符不大一样,看潦草程度似乎是道门的符,“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把这个带回去,烧成灰给你的孩子吃下去,保证药到病除!”只见李东以难以形容的速度把符叠成了一个小方块塞给了王光荣。
“这……”王光荣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儿子的病……,您难道是指……”李东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哦……谢谢!谢谢!”王光荣拿着手里叠成方块的符,眼圈都红了,好比珍宝一样把符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兜里,之后把张国忠刚给的三百块钱掏了出来,“这个……这个我不要了……”
“不不不……”李东一把推回了王光荣的钱,“这个是你应得的!”
“那……”王光荣拿着钱退也不是收也不是,“那我免费送你们去普文!这个就当车费了!”
“李大哥,那个王光荣的孩子有病?什么病啊?”张国忠爱打听八卦新闻的爱好扔旧没改。
“这个……”看王光荣已经出屋了,李东用手在鼻子前做了个“夹烟”的姿势,只不过手指头摆在了鼻子前边。
“这是什么病?”张国忠一皱眉,“抽烟?孩子多大?怎么抽个烟家长就这么紧张?”
“是抽‘白面儿’!”老刘头从后边捅了张国忠一下示意小点声……要说李东的这个手势可是老一辈警察对于“吸毒”的通用手势,从解放前开始国民党巡警局的警察就用这个姿势比划抽大烟的……
第十七章 陋冢
普文距离思茅并不是很远,王光荣的车开了约么一个来小时便驶入了普文,李东坐在副驾驶位,就像个本地人一样指来指去,三拐两拐之后,王光荣的车停在一栋二层小楼的下面。
“他来的就是这?”张国忠下车左右看了看,只见四周三三两两的全是少数民族居民,而这栋小楼的门口却贴着对联,看纸张的脱色程度似乎时间不是很久,少数民族是没有贴对联习惯的,从这点看,房主应该是汉族人。
“应该是这里!”李东开门下车,走到小楼门口掂量了一下门上的锁头,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锁眼,“这屋子锁了很久……!”
“李大哥,您是本地人吧?”王光荣也下了车。
“我从来没来过这里……”李东回头一笑,“都是你告诉我的……”
“我?”王光荣真是想破了头皮都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给眼前这个比自己矮的哥们指过路。
“他说艾先生来的时候这里正在办丧事!”李东指了指王光荣,“而艾先生就留在了这里,让他自己回到了思茅!”
“我……”王光荣死的心都有,锤着脑袋想了想,几个月前好像的确有个人雇自己来过此地,但无论如何也没和眼前这哥们说过啊……
“哎……这位朋友……”秦戈与隔壁楼一位正坐在门口抽烟的少数民族青年聊了起来,指了指上锁的小楼,“我想请问一下,您知道这家人……姓什么?”一边问,秦戈一边递上一张百元大钞。
“苏……!”少数民族青年似乎会两句汉语,接过钞票直接揣在了兜里。
“苏!”张国忠猛的想起了艾尔讯的那张欠条,“是不是叫‘苏铁力’?”
“不!”青年摇头,“苏钟文!死了,家里人都搬走了!”
“什么时候死的?”张国忠一愣。
“有一个月了吧……”少数民族青年道,“好像是让人杀的,来了不少警察呢!家里人害怕,不知道搬哪去了……”
“搬了多长时间了?他家还有谁?”此时李东也凑了上来,“那个苏钟文干什么的?”
“人一死就搬啦,就个婆娘……”少数民族青年一撇嘴,满脸的怪异,“他这人可怪哩,平时神出鬼没的,不知道是干啥的,估计不是啥好鸟……他那个婆娘跟别人乱搞,传的满城风雨哩,也不是啥好东西……”
“根据航空公司的记录……艾尔讯只在中国呆了四天!他应该没去别的地方……”秦戈道,“他身上的东西,有可能跟这个苏忠文被杀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