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基于他对?容惠的信任,他信容惠不是任性?骄纵的人,不会将自己?的一腔柔情和胡乱利用,也不会借机生事。
“你也可以多与陈氏走动一二?,她虽然?位份上高于你,但是无宠无子,实际在东宫内院并无甚底气,韦氏性?情不好,就不要多接触了……”
话说到这里,几乎就是明示了,陈氏就是他强行架起来拉给容惠的盟友,以期容惠到时候不在后院里陷入孤立无援的被动局面。
容惠听到这里时,内心突然?狠狠颤动了一下。
“殿下……”
容惠嗫嚅着,没等?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在她心里高高在上掌握东宫生杀大权乃至半个大秦天下的男人,有朝一日会为她考虑到这个地步。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段时间陈氏会突然?在后院崛起,若是她真的得太?子欢心,也不会在抬进东宫后沉寂了那么久才突然?获宠了。
这个获宠契机是什么,整个东宫的人都在猜,包括容惠内心也不是不好奇的,甚至她的内心也不是表面看上那么淡定,也在隐隐担心陈氏得宠太?过。
她知道殿下与男女之事上一向清淡内敛,每日朝事和繁杂的政务就消耗了他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而她与陈氏年纪相?当,殿下若把闲暇的时间留给陈氏或者后面再抬来的女人,就会完全分薄了她的宠爱。
花期未过就失宠,她倒不怕寂寞,只是孩子还没长?起来,到时候她们母女在东宫风刀霜剑的过日子,想想就凄凉。
现?在容惠似有所觉,那个往日里疑惑过的答案就要从胸口的薄锦撕裂而出,她的眼泪瞬间流的更凶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嘘……”
修长?的指尖点了下她的红唇,廊下垂拱的宫灯斜照在窗棂,像一折才子佳人花灯月下的剪影。
君恩难报,缄默何妨与缱绻共消良夜。
第二?日容惠醒来时天已大亮,她难得在太?子上朝后才起,甚至连早餐都没有起来伺候。
“哎呀,娘娘您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容惠身边的大宫女清莲进来伺候时,看到容惠的脸也是吃了一惊。
她内心惴惴,赶紧回忆昨晚上,似乎太?子来了以后内室也没有什么争吵啊,而且昨夜里太?子要了两次水呢,这不是恩爱着吗?
今早容嫔娘娘怎么会这样……
“用凉水沾了帕子给我吧,去给太?子妃娘娘请安时这样可不行。”
容惠对?着镜子看到自己?肿成金鱼的眼睛也有一丝无奈,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那么多眼泪。
昨夜她的泪似乎就没有停过,无论是帐子里抵死相?拥的欢愉,亦或是太?子穿过她的长?发抚触她的脖颈,他一碰到自己?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眼泪就忍不住一点点往外溢出。
“你啊……”
耳边有人柔软的喟叹了一句,衣裳前襟也被她的泪水的沾湿,她紧紧抱着不让他走,最后人也还是没起来再换一件里裳。
虽然?容惠一早上都在敷眼睛,但是到太?子妃徐氏这里请安时,眼皮还是粉色的,脸上还是能看出痕迹来。
“妹妹这是怎么了?”
坐在容惠身边的陈氏状似一脸关心的询问着,徐氏和韦氏的目光也在容惠脸上打转。
“只是妾没什么见?识,想想殿下即将远行,北上巡查一路定然?餐风露宿,就替殿下揪心,昨夜忍不住哭了一场,倒叫姐姐们看了笑话。”
容惠不好意思的垂首低语,留一截细腻白皙的脖颈在诸人眼前。
只是听了她的话,徐氏等?人皆腻味的忍不住皱眉,韦氏甚至暗自翻了个白眼。
演到太?子面前就算了,男人吃她这一套,她们可不吃。
比起容惠的话,她们更愿意相?信是昨夜太?子训斥了她,定然?是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太?子不满才垂泪到天明。
等?容惠从徐氏那里出来,几人各自遣人暂且不提。
终究是时间紧迫,最后一夜刘承瑞留在徐氏那里,有许多事需要嘱咐,另外也算是给太?子妃一个脸面。
“殿下真的不需要带人了吗?”
徐氏知道陈氏一直在上蹿下跳的活动,想要跟着太?子去巡查,但是徐氏更想让太?子带几个内侍宫女,既表现?出自己?的大度体贴,又防止陈氏随侍一时得势。
没想到刘承瑞全部拒绝了,连宫女都不带,只带内侍和侍卫。
“嗯,出行时间紧任务重,带的人越少越好,宫女等?人会拖慢行程。”
刘承瑞自认不是吃不得苦的人,此行是为了江山社稷和北地百姓,对?于徐氏总在这一方?面歪缠很是不耐,强忍着再度拒绝一番。
交代完该叮嘱的,刘承瑞眼见?着徐氏又想让人把大郎二?郎抱来,赶紧让人退下。
自从发生过二?郎的事后,他对?徐氏也不再存有多余的信任,儿子们身边都有他的人暗中盯着,每日情况他也都心中有数,实在不想再在徐氏面前表演一番父慈子孝。
“明日一早启程,歇了吧。”
见?太?子冷冷清清的躺在帐中一侧,徐氏忍着羞耻,试着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这是徐氏作为贵族妇人能做出的最大胆的举动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两年她和太?子之间的情分已经所剩无多了,徐氏听从母亲等?人的建议,也想再努力怀上一胎,到时候两个儿子傍身,总要更有安全感?一点。
但是刘承瑞没有接她伸向自己?的这番心意,明天就要出行,他现?在脑子里一堆即将要开展的规划,哪有风花雪月的心思,因而转身装作熟睡的样子,徒留徐氏一时间脸又红又青,看着他的背影又气又恨。
次日太?子总归是走了,东宫像是瞬间安静了下来。
容惠本来还时常陷入似有若无的思念中,直到秋天的第一场雨下完以后,珠珠得了风寒。
那么小的孩子才五个多月,生了病也没法直接灌药,通过奶娘喝的药喂奶效果也不怎么好,因而风寒了七八日依然?日夜咳嗽。
小小的人原本奶胖的滚圆身体已经消减了不少,容惠的心像在油锅里煎熬一般,宁愿以身代之也不愿看到女儿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