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夸姑娘漂亮这样的话。”
“之前美术馆那个工作人员也说了这句?”
林巧儿没想到他还记得,不过钟远看上去着实淡然,比她更不在乎。她便轻松了,“差不多。”
“意大利人好像没正事干,天天逗姑娘。”
“他们不吝惜赞美。”林巧儿试着解释,连着自己都被逗笑了。
“走吧。”
“还早,我想看一会儿。”
“好。”
他们的距离重新回到了一种古怪的陌生。林巧儿指指人群,表示自己想过去看,钟远点点头,跟在她身后。
每次他们这样走着,都好似在有意保持距离。谁都说不上为什么,但这份“有意”,反而让每一点靠近和触碰都变得敏感。
音乐声与人群的欢呼声夹杂在一起,说不清源头在哪里,但每个人都被这种氛围影响着,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跳舞。
钟远默默跟着她,她经常用一种孩子气的笑容观看四周,洋溢着爽朗的可爱,她用她的清丽,在这冬夜的暗色中展现出美丽的青春来。
钟远有点走神,他想起第一次见她,是在美院外的那颗大银杏树下。秋日的暖光如同丝线一般罩在她身上。
他想不出可以用什么形容她,他不是会运用辞藻的人。只不过后来,他陪她看了许多画展,每每看到那些穿着大裙摆坐在大树的光影之下的少女,他总会不由得想起她来。
人群右侧响起一阵骚动,钟远对外界环境的敏感度超过其他人,他伸手去拉林巧儿,“林小姐……”
她的衣袖一挥就滑走了。
穿着反光黄马甲的工作人员挤开人群,拉出一条巨大的隔离带来。
人流向两侧分散,空出中央一道宽阔的道路。钟远确认这是当天狂欢活动的安排,又确保林巧儿一直在他的视线内,才没有做出过激的行动。
林巧儿只觉得身旁有人涌过来,一个穿黄马甲的人对她礼貌地说,“请让一下。”
她回过头,看见一条宽大的灰粉色隔离带。对面的人群也褪去,中央好似出现一条河流宽的车马道。穿黄马甲的人是个年轻小伙,他迷人的眼睛安在蜷曲的棕黑色头发之下。
他看看她,然后又放下手边的工作,“哇,我一定是看见了天使。”
来意大利不到半年,奉承话能听到耳朵起茧。林巧儿已经学会了平淡地应对随时随地发情的意大利男人。
她对他大方道谢,然后下意识地找钟远。每当这种时刻,她就下意识地去找那个可以依赖的人。
此刻的她才发现,钟远不在身边。她的笑容消失,开始四处张望。
卷发男人布置好隔离带,又晃回她身边,这次他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氢气球,他把气球递给她,“跟我跳舞吗?”
林巧儿接过气球,温柔地笑着与他说了几句。卷发男人对她不依不饶,情话一句接一句,快要变成当代莎士比亚,不过他的手很老实,完全没有碰她。
林巧儿被逗得直笑,一面听着一面四处找钟远。
钟远就在这宽阔车道的另一边,看见她的眼睛越过那个卷发男人,不断在周边搜寻着。
当她的眼神终于与他的对上,她露出一个娇俏又愉快的笑容,激动地朝他挥挥手,另一只手依旧举着那个白色气球。
钟远微微点头,林巧儿才终于放下心。她坚定地站在他对面,一步也不愿再走。
车道中央缓缓驶过一辆马车,欢呼声更为震耳欲聋。林巧儿兴奋地看着这节日游行,透过车轴间的细缝,她总能看见对面的钟远。
隔着这欢快的如同河流般的氛围,钟远一直把目光钉在她身上。看到最后,他几乎已经不知自己究竟在看什么。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困惑。
蛋糕 <家雀儿(1V2)(欧乐檬)|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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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
钟远连做梦都好似要梦到一幅油画,那个拿着白色气球的少女在河流对岸对着他笑。画面越来越斑驳,尽是画笔在画布上的刷痕。
他连续梦了两天,然后惊醒,抹抹脸。晨跑回来,看见林巧儿在准备早餐。
她的鬓角贴了两块刘海贴,露出睡意朦胧的脸。她回身看他一眼,“早。”
“早。”
林巧儿习惯性地把咖啡递到他手里,然后继续忙着搅手头的那团糊糊,“我在做华夫饼。”
“好。”钟远无意识地看她的背影看了许久,“你会不会觉得累?”
“为什么?”
“好像多个人照顾。”
林巧儿微笑,“我和妈妈一直是互相照顾,习惯了。而且我吃得少,做两个人的食物反而比一个人简单。”
“谢谢。”
“对啦,今天有朋友来找我玩,一个美国男生,叫布莱恩。我可不可以告诉他你是我表哥?”
“追你那个美国人?他经常来?”
“他真的没有追我,别听孙磊瞎说,”她大方地笑,“他之前就来过一次,喝了杯茶,孙磊也在。”
钟远呷了口咖啡,“孙磊是你什么,也是’表哥’?”
“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