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到什么呀?”她气得跺脚,“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的好友。我以为世绅才这样呢,没想到你也是的。”
钟远愧疚地低头,“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他在感情里当真是忠厚老实,还是薛世绅油滑些,他知道这保证没有用,厚着脸皮追到卧室门口,“巧儿,别生气,我以后会管他的。”
“你没出手吗?”她生气的声音也是柔柔的,“梁旭和我大学时就认识了,你还这样。我以后不能与陌生男人说话了吗?”
她说罢要关门。薛世绅瞄钟远一眼,他傻愣愣地站着,一脸歉意。
薛世绅无奈,钟远是一点无赖的手段都不会耍的人,正直是好品德,但爱情里哪能不耍点无赖呢?很多爱情都是由耍无赖开始的。
与父母还有约,薛世绅赶时间要走,但又放心不下。
钟远必然会由着她关上门,然后在门口默默站一夜,守护着她。
薛世绅急忙拉住门,他清楚林巧儿的性格,她是不会做极端事的,连门都不会摔。
“巧儿,我知道你生气,但是你别一个人待着。你不是还害怕吗?别锁门。”
林巧儿听罢犹豫了一下,她抱着Latte的手紧了紧。她本想把这两人都拒之门外的,听薛世绅这么一说,她犹豫了。
这几天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她不再被恐惧支配,可独自待在黑暗之中,还是一个挑战。
薛世绅深知这一点,“生气归生气,就让钟远陪着你,好吗?等到我回家,这样你不会害怕。”
她咬住下唇,不出声。薛世绅立马就知道她默认了,他舒了口气,凑到钟远身边,压低声音嘱咐,“哄着点。”
薛世绅从来都想不明白钟远是怎么哄女孩的,看到他木楞的表情,他算是确认了,钟远确实不会哄,一点都不会。
他无奈,把他推进卧室,“你们看个电影吧,我赶时间,先走了。”
钟远老实地点头。
薛世绅奔向车库,冷静下来以后竟然也觉得神奇,自己就这么接受了。像今天这样,林巧儿气在头上,明明很需要陪伴,他却不得不工作或是与父母见面,这种事太多了。
以前他总是把她抛下,他不想再发生这种事,但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
今天虽然也是不得不走,但一想到她有钟远照顾着,他简直不能更安心。钟远虽然木讷,但会让她开心的,薛世绅知道这一点。只要她开心就好,他回家时会看见她美丽的笑容。
一想到这,他的嘴角也露出笑容。这三角关系完全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感情中的小矛盾和小情绪稍微一拖延就会拖出一道鸿沟来,他们先前的感情就这样,这些问题都需要及时解决,他们才能好好地走下去。薛世绅以前总是不得不拖,看来以后再也不会了,他觉得自己像是多了个分身,这分身不是他自己,却是他最信任的人。
0152薛母
薛家的别墅坐落在风景优美的市郊。这里的环境对钟远来说很熟悉。他是在这里长大的。
成年之后,他们分散开来,求学、入伍,之后搬出去独住。薛家的儿子们都走这条成长轨迹,偶尔他们会回来陪陪父母。
钟远将车停好,便站在一旁恭敬地等。
到了约定的时间,薛母缓缓走来,钟远为她打开车门,微微弯腰,“夫人。”
薛母摆摆手,“就我们俩,家事,不用拘谨了。”
“是。”
钟远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
薛母看看他,眼里是对子女的疼爱。她是心善的妇人,自从收养这两个男孩,她打心底是把他们当做儿子的。
薛世勋从小就叛逆,成年以后的行为做派更让父母头疼。薛世绅很可靠,但小时候身体不好,生过大病。父母难过之余,其实也认真考虑过让这两个养子继承部分家业,毕竟任何人都比薛世勋可靠。
薛母是偏爱薛世绅的,也偏爱钟远和孙磊。但在子女间,她为了一碗水端平,反而显得事事顺着薛世勋的意。
薛世绅少年时生病,薛母不得不去庙里找了位师傅,师傅直言他若挺过来,必然成长为家族的栋梁;若是躲不过这一劫,薛母只得另做打算。
薛母心碎之余想起了在乡下遇到的这两个孤儿,办了手续收养他们。
薛世绅病了一年有余,渐渐好转。之后果真如师傅说的,这无端的病恙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健康又聪明,家族对他寄予众望,他也完美地承担了这份责任。
薛父薛母实际已经非常偏爱弟弟,但他们为了表演在两个孩子中维持公平还是费了不少功夫,反而让两个孩子都不开心。哥哥没有得到他贪心的权力,弟弟则觉得父母老为哥哥撑腰。
做父母的总是不易,把这指责和苦恼独自吞下。而他们家庭的不普通更让这不易加了倍。
在两个孩子之外,他们还要控制两个养子。好在孙磊是很知足常乐的人,性格憨厚。
想到这里,薛母侧过脸端详着钟远。
钟远不善言,但薛母知道,他是心计深的人做母亲的总是格外了解自己的孩子。幸运的是,他虽然有城府,但是心术正,他的品性是无需置疑的。否则若是他的心计用在不正当的地方,只怕是个比薛世勋麻烦百倍的人物。
他成年之后,薛母提点过他,提醒他不要与两位哥哥争夺。钟远应允,也实践了承诺。
随着时间推移,薛母更清楚意识到,他确实无心,他几乎是没有物欲的人,喜欢机械,爱好就是看看战争史和军事杂志。薛母为自己先前的揣测感到轻微的愧疚,因而经常买贵重的手表作为礼物给他。
在薛世绅和薛世勋的争夺之中,薛母也暗暗拜托过钟远,让他帮忙照看,不要让事情恶化。
钟远一直是坚定与薛世绅站一道的,但他身上有股中立的气质,让薛母无端信任他。
那些薛世绅不愿告知父母的话,其实都由钟远说了,这像是他与薛母间的秘密。
薛母无法形容自己对他的疼惜和偏爱,虽然在外人面前,他总要很恭敬地称呼她为“夫人”。
她温和地开口,“上次,你大哥的事,委屈你了。”
“我没事。”
薛母温柔地笑,她了解他,知道她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