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0011 第十一章 香榻间,金印影

夜风轻掠清凉殿,烛火如豆。

这夜,榻中两人又缠绵尽兴了数回,怜儿未着寸缕,仅以薄毯掩胸而卧,香汗犹未干,肌肤泛着微微的红晕。

高纬半倚在榻侧,袖袍半落,胸前满是吻痕与爪痕。手中握着一卷军报,却心神不宁,眉头紧蹙。

「陛下……」怜儿睁开眼,眸光清明,「可是边关又有急讯?」

他未语,只将那卷竹简递至她指尖。

「南陈骑军破我罗阳,郡守投降,昌云关形同虚设。三日若无援军,淮南便失。」

怜儿接过军报,未急着读,而是缓缓起身,将自己凑近高纬胸口,指尖贴在他心窝处,低声问:

「臣妾可否为陛下揉揉心口?」

高纬一怔,旋即苦笑:「你倒真将朕当孩子了。」

「陛下的心若乱,这天下便要跟着乱。」她一边说,一边伏在他胸口,指腹轻柔画圆,却悄然将军报看了两遍。

「皇上可曾想过,罗阳之失……是因军力不济,还是将领不用?」

高纬沉声:「高长恭镇守昌云,素来谨慎,朕信他……只是此番突袭太快,援兵来不及而已。」

怜儿轻笑,语气却不带嬉意:「将军可谨慎,却未必擅守。昌云一带地势低洼,南陈素善水军,此番乘雨季水涨而来,高长恭是陷入了自认为安全的死局。」

她抬起眼,直视高纬:「若换萧怀仁十年前便曾斩过南陈水师于歧阳之人他敢用小径设伏,引敌入死水滩,自可扭转局势。」

高纬怔住:「萧怀仁……此人虽勇,却性烈难驯,曾于朝上抗奏太后一句『外戚不得干政』,你不怕朕被议?」

「怕啊。」她唇角一弯,「臣妾怕陛下心烦,所以才献这一策,让陛下少些烦忧,夜里也能……睡得安稳些。」

语罢,她又伏回他胸前,唇贴其心口,声音如水:

「陛下要当雄主,不可被谁束手。外有强敌,内有规矩。若规矩碍手……该断的,便断了吧。」

高纬望着她,目中情潮未退,却又起了几分深思与欣赏。

他轻抚她青丝,低声道:「你……该不是朕梦中的诸葛娘子吧?」

「臣妾不敢谋国。」她柔声笑道,「但臣妾会为陛下添一炷灯,添一份势,添一夜……安枕。」

三日后,萧怀仁奉诏急征,直奔昌云。

朝上议论纷纷,有说高长恭失势,有说萧家将再次挟功要权,却不知,夜里清凉殿中,皇帝曾握着怜儿的手,静静说了一句:

「怜儿,你是朕最信的谋士。」

只有冯怜儿心知肚明,陛下早就猜忌高长恭,表面上看似她影响了他的决断,但其实她不过是把帝王内心的答案说了出来而已。

即使她深知此举是将北齐推得更万劫不复,既然这朝代如此腐败,她也没什么好指望的。

「一个朝代灭亡又如何?」北齐并不值得忠将卖命,让她这样的一个卑贱女子卖命就够了。

0012 第十二章 凤宫风起

「这昭仪......实在是当得有些腻了。」怜儿把玩着发尾,眼尾微挑,看似漫不经心的喃喃自语着。

突然,她眉眼含笑道:「听闻皇后最近忧愁,身躯多有不适,杏儿,你不是和柳红以前在内人所有几面之缘,本宫毕竟也是贞容殿出来的,替我打听打听关心一下皇后。」

贞容殿深夜无风,灯火沉沉。皇后歇下未久,侍婢柳红却仍未入眠。

她靠着窗棂绣补衣裳,忽听耳边传来轻唤:「柳红姐姐?」

她转头,只见一名宫女立于门外暗影之中,手中提着灯笼,眉眼熟悉是清凉殿昭仪身边的侍婢「杏儿」。

柳红微怔:「你怎会来此?」

杏儿施了一礼,压低声音道:「我们娘娘闻说贞容殿娘娘近日身体微恙,心中挂念,命我前来打听娘娘用药情况。只是咱们身份不同,姐姐在主子身边多年,想来知道得详些……」

柳红皱了皱眉:「这等事岂是你们这些外人该问的?」

杏儿却轻声一笑:「姐姐勿慌,我家娘娘本无他意,毕竟服侍过娘娘一场,心中敬重娘娘多年……况且陛下对咱们娘娘这般怜惜,若能为娘娘做点事,咱家娘娘也更能安心些。」

柳红迟疑了一瞬。

她心知皇后近日确实常服药调气,自己日日记录药膳时辰、来往太医名单。她并不信怜儿真有那份「善意」,但杏儿语气婉转,步步试探,且声声不脱「为娘娘好」,她一时犹豫,只简单说了些无关紧要的。

两日后,清凉殿中。

杏儿前来回话,说柳红嘴巴实在紧得狠,怜儿未多言,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她低声吩咐:「叫人悄悄在殿外放个影子,让人‘不小心’瞧见柳红与你谈话,再……想法送这封信进贞容殿。」

杏儿应声退下,殿内一片香静。

怜儿抚着指尖信笺,喃喃自语:

「忠心不是问题,但凡起了一点疑心都足以致命。」

信递到贞容殿时,是由最信得过的内监送入。皇后看过信后,满面冰霜。

信上写得清清楚楚:柳红近日私与清凉殿杏儿频繁往来,曾将娘娘用药纪录私下相告。署名为「殿外侍卫刘安所见」。

皇后起初不太信。

柳红是她亲自带进宫的,从未有过半点疏忽。但信上不仅有柳红出入时辰、还附着一段宫中徘徊小路的描写,与她近日起夜调气所经之处竟全然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