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证据证明他们俩通奸?”
“有的,那赵亭业为我儿媳画了诸多淫画,大人一瞧便知。”
衙差呈上画作,足足有一小箱子,全都是赵亭业给胭娘子所做。
宋青阳随手拿起一幅看了看,燕璇眼皮子一跳,瞬间有了主意,上前一步问道:“国公爷,小人可否也瞧一瞧?”
练习一路,燕璇已经上道,在称呼上也改了改。
宋青阳点头,只以为她是好奇,以为她随便看个一幅两幅就够了,却不料她会将所有的淫画都摆了出来。
燕璇一一看过,故意在那两幅乳姑图面前发出了一声大大的疑惑,“国公爷您看这两幅图画的题材一样,只是少有改动,落款年月却间隔了好几年,我记得这时候,赵亭业还未到宋府教书,怎么就认识胭娘子,为她作画了?”
“定是他们俩早在这之前就勾搭上了吧。”高老头气愤说道,听他这般回答,燕璇能够肯定,高老头并不知晓两幅乳姑图的存在,也是,这么多画,他不可能一一看过,否则若是发现了乳姑图,不可能还敢呈上公堂。
燕璇摇摇头,“几年前的图只有一幅,中间这么多年他们并无画作,按他们后来画画的频率,这期间不象是有私情的样子。”
说完,燕璇假意沉吟了一下,又说:“对了,听人说赵亭业没来宋府教书之前,还曾在路边帮人写字作画赚钱,会不会是胭娘子多年前巧合从他那儿买了一幅画?可胭娘子那时为何会特意买一幅乳姑图呢?
众所周知,乳姑图画的是乳姑不怠的故事,说的是孙媳妇用乳汁喂食曾祖母,可据我所知,胭娘子家里没有别的长辈,能让胭娘子奉做长辈的人只有现在跪在堂上的公公。”
燕璇此话一出,高老头肉眼可见地慌了,慌忙解释说道:“我之前生病,食不下咽,她孝顺,主动提出效仿古人,用奶水喂食我。”
“你这是承认吃过她的奶了?”
高老头点点头。
“你怎么不拒绝她呢?是米汤塞牙,还是鸡汤油腻,才会让你只吃得下儿媳妇的奶水?”
高老头一下被燕璇怼得哑口无言,想了想,只能狡辩说道:“此女子淫荡,我儿常年不在家,她久未经男人,不知从哪里听得个乳姑不怠的故事,便打着给我尽孝的幌子勾引我上床,我也是一时糊涂才会被她勾引,不信你问她,你让她自己说说那天是怎么叫着好公公用劲儿干的。”
燕璇笑了一下,哼道:“我从来只听说过偷人往年轻英俊的偷,还没听说哪个女子千方百计偷老大爷的,怎么的,她是图你满嘴黄牙,一身土斑?还是图你年过半百,来日无多?我看分明就是你这为老不尊的老东西,趁着儿子不在家,故意装病,用乳姑不怠的故事,哄着儿媳妇用奶水喂你,胭娘子意识到不妥,才会去找人询问,才会有这第一幅图,只可惜当时给她画图的赵亭业还不认识她,不知她家中情况,没有意识到不对劲,才会让你这老东西奸计得逞!你还杀赵亭业呢,最该杀的其实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扒灰佬!”
燕璇说完,全场为之哗然,宋青阳也是一脸吃惊,没想到事情还会有这么大的反转,没想到胭娘子遭受了这么多事情,更没想到这蜜瓜似的小表妹突然就变成了个小辣椒,还是个聪明伶俐,伶牙俐齿的小辣椒,只凭两幅画就推断出了一切。
宋青阳不知道燕璇早知道真相,还以为是她当场推断出来的,那厢跪在地上的胭娘子也被燕璇这一番话说得有所触动,微微抬眼看了看面前声音陌生的书童,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书童,而是表小姐。
燕璇察觉她的视线,走到胭娘子面前蹲下说道:“胭娘子,你别怕,你有什么冤屈都说出来吧,国公爷在这儿呢,必不会让你吃亏的。”
在燕璇的鼓励下,胭娘子终于开口将事情通通说了出来。
说罢,场中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都不免为她叹息。
胭娘子喉咙更哑了,她还在说着:“我早该听赵亭业的话来报官的,是我傻,念着孩子,念着脸面,到头来还害死了他!”
胭娘子一边哭,一边捶打着自己的心口,燕璇赶紧上前阻拦,趁此时在她耳边轻说:“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是赵亭业的鬼魂让我来救你的,他不怪你,你也别太怪自己。”
0020 见证冥婚
胭娘子愣住了,怔怔看着燕璇,有些不相信。
“你信我。”其他人看着,燕璇不便多说,若不是看她情况不好,似又要哭昏了去,燕璇不会在这个情况下告诉她有关赵亭业的事情。
见她慢慢平静下来,燕璇松开拉着她的手,走回了宋青阳身后,听候田大人宣判。
高老头诱奸儿媳应当处斩,胭娘子被奸后可以向官府请离,但胭娘子受奸之后并未向官府请离,就还是高家儿媳,她与赵亭业在一起便还算是通奸,高老头作为她名义上的公公,按例可以打死奸夫,而无需判刑,反而是胭娘子与赵亭业通奸,需得打九十大板。
念在她是为了孩子而选择不请离的份上,免去九十大板,另判其夫妇义绝和离,儿子归其高家。
案子了结,燕璇赶紧上前扶起胭娘子。
胭娘子紧紧抓住燕璇的手,问她:“真的是他请您来帮我的?”
胭娘子声音沙哑极了,气若游丝,若不靠近了仔细听,都听不明白她说的话。
“真的,不然我也不会看一眼乳姑图,就能推断出这么多事情,都是他提前告诉我的,他就在不远处看着你呢。”
胭娘子信了,随即赶紧用手梳了梳凌乱的头发,“我现在这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不难看,不难看,我带你去梳洗一下就好了。”
燕璇扶着她往外走,和宋青阳将她送回了家,在那里,燕璇见到了她的儿子,小娃娃个子不高,瞧着怯怯的,看见胭娘子,低低叫了声:“娘。”
胭娘子没有应,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进了房间。
胭娘子拒绝燕璇帮忙梳洗,燕璇便坐在院子里与那小娃娃大眼瞪小眼。
宋青阳站在不远处,瞧着他们俩大眼瞪小眼。
“你娘为什么不理你?”燕璇问他,“你要是告诉我,我待会儿就请你吃糖,吃松子糖,花生糖,窝丝糖,麻片糖。”
燕璇一连说了好几个,小娃娃果真被诱惑到了,说道:“我只是不想她走,她走了我就没有娘了。”
燕璇突地想起了臻姐儿,心里忍不住一酸,是呀,哪个小孩子舍得离开娘呢?可他不知道,这一留,就留没了他娘一生的幸福。
燕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心想若是胭娘子能带上孩子一起走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许是察觉到了燕璇的善意,小娃娃问道:“我爷爷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块儿回来?”
突然的,燕璇知道了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孩子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他是在高老头身边长大的,他不想离开娘亲,自然也不会想离开爷爷,那么不论带不带走他,结果都是一样的,他还是会告密给高老头。
“他……”燕璇正要回答,突然,赵亭业的鬼魂冲了过来,他强顶着宋青阳身上的煞气与燕璇说:“表小姐,快!快进屋,胭娘子要自尽了!”
燕璇腾地站起身往房里跑去,推开门,只见穿戴整齐,梳洗干净的胭娘子,正拿着锋利的匕首往脖颈上割。
宋青阳手脚快,随手捡了个石子就打中了胭娘子的手,匕首掉地,胭娘子赶紧想捡回来,被燕璇先行抱住了腰。
燕璇紧紧抱住她的腰,“胭娘子,你这是何必呢!”燕璇紧紧抱住她,不让她去捡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