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1)

本还朝着谢真不好意思腼腆笑的谢安闻言,紧张的连连摆手,“不,不用,你我本是兄弟,一直以来?都是二哥照拂我……”,路上要不是有他二哥二嫂撑把?手,路上那场冻雨就能要了自己跟姨娘的命,眼下他做的这点事?情?又算什么??“不用二哥记住,二哥,这是弟弟应该做的。”

“嗯,好,你我兄弟说这些外道,不说了,眼下时辰不早,我们赶紧回去,兴许还能赶得上。”

“好,都听二哥的。”

“对了,你还能走得动?吗?要不还二哥背你?”

谢安点头又摇头,“我行的二哥,不用二哥背。”,再不受重视,自己好歹出身公府,世家子弟,再是庶出那也是打小就打磨筋骨的,谢安功夫其实也不算差。

既是如此,兄弟二人即刻动?身。

待到他们匆匆赶到隘口的时候,这边的战场基本已经结束,隘口内外哭声一片,各处袍泽将士正忙着清点人数损失,打扫战场。

因着根本找不到他们那一营一什的人,二人干脆也不找了,看?着袍泽在收敛战死?兄弟们的尸骨,二人没有耽搁,当?即也加入其中。

这一打扫战场就延续了好几日,隘口内外不说家家户户都挂白幡吧,那也基本是每一伍一什都有人牺牲,隘口此番损失不小,此刻领兵的将军看?到下头送上来?的惨烈战报,心里也是懊悔的不行,深恨自己当?初没有重视那封警告书,若是自己再严谨严密一些,有了防范,是不是眼前的局面就会比眼下好很?多?甚至可以将计就计请君入瓮,全歼敌军,立下大功?

他却不知,若是没有谢真从中提醒,他这个领兵的将军也会在此一役中殒命,虎啸关隘口更是死?伤大半,关被破关,家家户户被抢掠,若不是狼烟及时燃起,周近的隘口发兵驰援,虎啸关几乎要被踏平。

不像眼下有了防备,敌人不得已分兵而至,又因着急惊雷响的及时,老弱妇孺等?家眷基本都躲了,家里最大的损失不过是些钱粮,性命好歹在,加上一个谢真的杀出,还别说,隘口损失严重,高狗那边更是伤亡惨重,两大队两千人,路上分兵,一千人被隘口巡查的将士拖延留下三成,剩下一千潜入隘口烧杀抢掳的更是损失泰半。

事?后隘口将领泄愤似的把?敌人的尸首摆在隘口外垒成了京观警示敌人,可自家的损失却是无法弥补的,随后上头会派人下来?核查,隘口将领越发懊恼委屈。

别说军队中就没有倾轧争斗,这里只会比朝廷文官之间的争斗更血腥残忍,身为领兵守将,此役担责是肯定要担的,但?是怎么?样把?身上的罪责降到最小,是他眼下急需考虑的问题。

身为老兵油子,掌管虎啸关经年,思索之下倒是有了主意,看?着隘口外的京观,准备以此戴罪立功,把?失察之事?再借口推出人去,只要操作?得法,想?来?此役即便无功,也能功过相?抵。

于是这位真就这么?干了,而后那话怎么?说来?着,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一行人上行下效,事?情?就有些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而在这之中,老实忠厚性直的人总是被最先?推出来?顶缸的。

比如曾经被同僚排挤,只能亲去屠何接流犯的钱校尉;

比如杀了那么?多敌人,自己手下除了真有手上功夫的几个儿子外,其他基本死?光的李叔这倒霉什长;

比如跟李叔并肩作?战的另一什长以及手下几位幸存将士;

比如因着他们这些祸害延误时机,害得营队回防不及时,人员损失虽小却捞不到啥大功劳,还为令不遵的害群之马的谢真、谢安;

比如只会拖后腿,见了敌人就只会吱哇乱叫,胆怯畏战的拖后腿家伙谢圭,谢璞等?人;

比如为了救宝贝儿子谢璞,不慎丢了一条腿的谢孟昌;

等?等?等?等?,从上到下,眨眼间这些背锅人俱都被排挤,俱都憋屈窝囊的如困兽一般困守家中。

谢真倒是无所谓,甚至还乐得在家陪老婆,怡然自得无所畏惧,暗中看?着隔壁院子白幡挂起,自家院子里也是一副愁云惨淡。

上房里,失了一条腿的谢孟昌高烧不退,小袁氏却因着死?鬼是为了救个庶孽才落得此下场,心里暗恨死?鬼活该遭罪而恨的牙痒痒,哪里有心情?管他?更别提什么?请大夫,都恨不得他去死?。

小袁氏此刻满心满眼筹谋的都是,这该死?的鬼地方真不能再待了,为了宝贝儿子与自己的命,小袁氏再顾不得吝惜银钱,暗里筹谋该去哪里走通路子好,叫他们母子换个安稳地界,这正军,谁爱当?当?去。

而同样因着拼功受伤,明明杀敌无数,却因着最后力竭受袭不慎晕倒,怀里的一串战利品耳朵也不知被谁摸了去,害得他白白受伤一场,功劳被抢不说,还被上头记了过。

谢耀深恨,却不得不珍惜自己,好好养伤,心里暗暗发誓筹谋,下一次,下一次!他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表现表现再表现,定然要出人头地,把?今日所受的恶气都报复回去。

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有一日,李叔突然着五郎来?家请谢真夫妻过府一叙。

第43章

到李家的时候, 李家?人都在,看到谢真,李叔率先招呼。

“二郎来了, 来来来,快进屋炕上说话?。”, 随即拍了拍身侧坐着的四儿,“四郎,快给你?谢二哥上茶。”

谢真心里也猜度李叔请自己来所?谓何意,秦芜见李婶子?在外屋地忙碌,示意谢真忙自己的去, 她则是忙忙挽起袖子赶紧上去帮李婶一道张罗饭食, 谢真应请入了里屋上炕坐下,四郎下炕端茶倒水奉上,大家?围坐大炕上说话?。

等?谢真客气着捧着茶碗喝了一口, 李叔率先开门见山。

“二郎啊, 都是自家?兄弟, 叔也不瞒你?, 叔就直说了吧, 今日特意喊你?过?来是叔个事情跟你?说。

这回隘口出事,上头总要找人泄愤负责,叔也是倒霉,虽然杀敌无数, 兄弟们却死伤殆尽,这是一罪, 又?因着战场就在自家?门口, 上头硬是给叔安了个私心慎重,只?顾小家?害得袍泽俱都殒命战死, 自己二郎却俱都完好的大帽子?。

呵,说来不怕二郎笑话?,要不是叔往日的功劳积攒的多,这隘口上下还有三五好友,这一回叔怕是不止要被一撸到底,流放去罪村都有可能。”

李叔说的唏嘘,话?风一转继续道:“也是叔好运,在兄弟们帮着转圜之下,叔这光杆什长是做不出了了,不过?发配去军屯种地,一个总旗还是能当的,叔也能保证,但凡带着一并去的人叔还是能护得住的。

二郎你?呢也运道不好,给背了个延误战机,牵连袍泽的罪责,这罪责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总归是不好,有了这由头,在这虎啸关再?想出头也是极难。

二郎如?今还年轻,若是就这样一辈子?耗在隘口熬日子?,且等?着以后?再?建功立业呢,还是干脆赌一把,跟叔走出隘口去别的地方看看?当然,无论如?何,叔都尊重你?的意见。”

“军屯?种田?”,谢真舌尖轻咬这几个字,蓦地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谢真就笑了,就问,“多谢李叔看得起我,不过?李叔,侄儿想多问一句,不知叔可知会被分派去哪里的军屯就任?”

李叔也不瞒着,随即就说了,“具体倒是还没确定,叔那兄弟给了几个地方让俺挑选来着,怎么?二郎可是有什么好推荐?”

李叔也人精,想到什么,双眼一亮,忙就看着谢真就问。

谢真拱拱手,道:“好推荐倒是算不上,不瞒李叔,小子?不才,虽然曾经未到过?这极北地界,不过?读书十几载,地理山河志,各方隐士、名流、大家?所?著的游记图书也是读了不少,朝廷邸报,还有各地消息舆图也是多有研究,小子?倒是知道个好地方,不知李叔可听说过??”,那可是上辈子?自己后?来才发现的宝地啊!

李叔果然好奇来劲,“哦?还请二郎说来与俺听听。”

“李叔请看。”,谢真就从自己的茶碗里蘸水,直接在炕桌上描画起来。

看着炕桌上渐渐成型的舆图,李叔心里暗自咋舌,心道这世家?子?弟还真是厉害啊!

正感慨着呢,就见谢真点着一处道:“李叔跟诸位兄弟且看此处。”

众人目光汇集在谢真的指尖,就听谢真言。

“此地乃我大业、契丹、高句丽,三国夹角之处,属我大业国土,周遭丛山峻岭,物产丰富,却鲜少有人踏足,都以为此地贫瘠无甚可图,正因如?此,导致这里地广人稀,三国俱都不甚重视,偏偏这里真实情况却是土地肥沃,出产甚多,倒是叫匪寇之流盘踞,尔等?如?今境遇不妙,若单独对上高狗对上契丹很是吃力,若是想要收拾些?匪寇倒也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