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说妥,便先回馀杭,命林氏、子和在省内听信。过了两天,陈鲁又坐堂审理,一众人犯,
都已提到,仍先把小白菜问了一问,小白菜却一口咬定乃武。陈鲁把小白菜带下了大堂,方
将乃武提到堂上,喝着命乃武行供。乃武心中当存着一线希望,或者知府前一堂见自己叫着
冤枉,这一堂便细细审问,便仍叫着冤枉道:“大人,叫小人招出些什么来呢?九月中,小
人在杭州,可以问小人的几个朋友,是否说慌?”陈鲁陡的面色一沉道:“好一个刁赖奸
人,你打算通同了别人,便能卸掉你的大罪不成?”说着,大喝一声:“来呐,把这刁滑小
人上了脑箍。”即有两个差人,上来把乃武上了脑箍。陈鲁喝一声收,顿时两边收紧起来,
乃武觉得头脑之上,浑如要爆烈一般,眼中金星乱迸,咽喉中隐隐有些血腥气起来,好似要
喷血一般,暗想不好,瞧这式样,知府定同刘锡丹一般糊涂,或竟是如到了刘锡彤好处,自
己不招不成,如这般下去,竟得在送了性命,岂不是冤沉海底,不如招认之后,还可以到别
处伸冤,当有一线希望昭雪,忙口称愿招。陈鲁大喜,即命松了刑具,喝道:“快些从实招
来。”乃武知道不招不能,便仍依着在馀杭县堂上所招的说了一遍,自有人录下口供,命乃
武划供。乃武仍划了屈打成招的四个蝌蚪文字。陈鲁虽是认得,可不能说破,只因不能说定
乃武是写着这四字,当下仍命禁卒把乃武钉镣收监,小白菜仍收了女监,葛文卿、喻氏、三
姑等人,命他们各自回去。一切安排就绪,方才退堂。回到签押房中,同另一个刑名幕府师
爷,拟定了详文,又把小白菜定了凌迟大罪,乃武却是斩立决的死罪,宝生杖八十,一切都
是依着馀杭县所拟的原定罪名。这般一来,乃武同小白菜已定下了两个死罪,只待桌台详到
刑部,批复下来,即行施刑。林氏、子和听得之后,都放下了心。只是子和觉得似小白菜般
的美人,耍受凌迟之罪,十分可惜,可是也无可奈何,自己的性命也化了这许多的钱,方是
保住,怎能再管小白菜如何,当下回转馀杭,告知了刘锡彤。锡彤心中,很是欢喜,忙请了
何春芳进来商议。春芳道:“东翁,如今事情,虽说安定。可是只怕杨乃武还得翻供,非得
待行刑之后,方得全部就绪,东翁却得命人在外面打探咧。”锡彤点头称是。当下即暗暗差
了几个心腹,在省内仓前打探,杨乃武可有别的举动。
却说乃武自在知府堂上屈打成招之后。知道死罪难逃,心中暗定主意,俟王廷南到来探
视忙悄悄的吩咐廷南,到仓前去报知詹氏。叶氏二人,命詹氏进省呼冤告状。廷南领命,忙
忙的赶回仓前,向詹氏、叶氏报告乃武的言语;詹氏听得,先哭一个死去活来,立即收拾了
应用的东西,欲进省诉冤。叶氏却虽也泪下如雨,心中比了詹氏有些主见,即向詹氏道:“
妹妹,且别心慌,二弟虽是招认,离行刑之时尚远,须得部中批下,方算得罪定冤沉无底。
如今却尚有一线希望,你且安定一回,我们得细细商议一个办法才好。”詹氏道:“大妹,
我这时方寸己乱,如何想得出办法呢?”叶氏沉吟了一回道:“妹妹,我想如今办法,自然
是须先上省伸冤,最是要紧。不过我们上那一个衙门去伸冤呢,也须先预定下了,而且也得
做下状子。”詹氏听得,这话一些不差,只点头不语。叶氏想了一回道:“我倒想起来了,
我以前在京中时,曾经在夏中堂家中做过保姆,如今二弟既遭了这般冤枉,何不去求夏中堂
作主呢?”詹氏道:“正是,这倒使得,我们这样好咧,我进省到提刑按察使衙门去叫冤。
大姊上京师去见夏中堂,求他相救。双方并进如何?”叶氏点头称善,当下即命王廷南设法
请人做状子,叶氏也准备进京,面求夏同喜中堂,谁知事不凑巧,叶氏忽地害下了伤寒重
症,卧床不起,詹氏也有些身体不适。计算日期,尚不要紧,只得等待几天。
光阴迅速,又过了一月光景,这时已是同治十二年的六月中旬。叶氏、詹氏都渐渐安
痊,状子也做得就绪,詹氏知道事情急迫,不能再待,即带了状子,准备进省,向桌台抚台
衙门诉冤。临行之时,同叶氏约定,詹氏上省,叶氏进京,乃武的儿子托人照管。叶氏却带
着儿子,一同进京,路上可以有些照顾。叶氏又想了乃武有个族叔,名唤杨增生,正在京
中。自己进京,可以往在增生家中。增生又做过衙门事务,对于衙门中一切事务,都能熟
悉。万一要告部状,可以照应不少。姑嫂二人,商议已定,詹氏立即同了一个表兄姚士法上
省诉冤。这姚士法约有四十光景年纪,为人最是有心胆,听得乃武的事情,义愤填膺,这一
次詹氏上省控告,自愿一同前去。不一天,到了省内,詹氏即命姚士法出去打探,这提刑按
察司放告日期,姚士法出去打探了一回,回来向詹氏说了,明天正是放告之期。詹氏听得,
忙忙准备明天同了姚士法前去告状,把状子等预备就绪,只侍明天伸冤。一夜间也不曾好生
睡得。
到了明天一早,詹氏、姚士法二人起身之后,忙忙到按察司衙门之前,见时光尚早,即
在门前等候。停了一回,按察司蒯贺荪起鼓升堂。这位提刑按察司蒯贺荪,审理案件,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