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忙扶了起来道:“好儿子,你放心,天大的事情,有你妈担,别惊慌的,什么事情,这
般的惶恐呢?”子和立在一边,细细的把自仓前看会,瞧见小白菜起,直到下毒毒死葛小
大,如今葛文卿告状,刘锡彤准了状子,下乡验尸去了止,一一的向林氏说了。林氏听毕,
也不由吃一大惊,沉吟道:“这事可大咧,你怎地这般的吵闹呀?”子和忙又跪下道:“这
事非得妈同爹爹设法相救,不然,儿子要抵葛小大的命了。”说毕,抱着林氏双腿,痛哭不
止。林氏对于子和本是溺爱,如今见子和如此发急,心中早疼痛非凡,忙扶起子和道:“好
儿子,放心,有你妈在此,大不了的事,化几万银子就完咧。好得小白菜还没供出你来,还
可以想法,停一回你爹爹回来,我叫他进来,今天先把案子搁起来,一同请了师爷来设法救
你就是。你别急坏了身子,可不是顽的。”一面又命丫环到外面去打探老爷可曾回来,丫环
答应去了。子和听母亲作主,方放宽了心,坐在一旁,只待刘锡彤回来。
却说李氏在门后把子和的言语,听得清清楚楚,只吓得浑身发抖,忙走到房中,坐在床
上,呆呆地思想,自这事已闹下了大乱子了。说不定子和要抵葛小大的性命,自己是子和妻
子,子和虽则无良,自己却不是不端妇子,颇知礼义,将来如何得了。又想到自己嫁给子和
之后,从未有一天称心。子和在日,尚且如此,子和倘是犯法抵罪,那时这位婆婆林氏,不
知要把自己怎样蹂躏,如何活得下去。想到这里,不禁把银牙一咬道:“人生百岁,总是一
死,何必活在世上受苦,不如早早寻个自尽,一死了事,将来子和如何结果,自己不再瞧
见,倒是干净。”这般一想,眼泪早忍不住流了下来,左思右思,活在世上反是受苦,死了
倒好,即把一个仆妇遣开,闭了房门,解了五条汗巾,系在床柱之上,把牙关紧咬,竟自缢
而死。直到仆妇回来,见房门紧闭,打了几声不应,知道不好,忙唤人打将进去,见李氏已
是自缢在床台之上。吓得仆妇三魂出窍,慌忙奔去告知了林氏、子和。林氏、子和听得,忙
奔到房内一看,李氏已死得停当。这时子和急着自己事情,那里有什么心思怜惜李氏。林氏
见人也死了,便命人去预备棺木安殓。
正在手慌脚乱之时,丫环已进来报知林氏,刘锡彤已回衙中,在堂上审问小白菜。子和
听得,慌得手足无措。林氏一面安慰了子和,一面忙忙出来,恰巧小白荣套上拶子,林氏恐
小白菜受刑之后,招出子和,忙赶出堂来,把刘锡彤掇了进去。当下刘锡彤听得李氏自尽,
很是惋惜,只是事已至此,也是没法,只得命预备上号棺木,好好安殓。林氏却又把小白菜
的事情,细细向刘锡彤说了一遍,刘锡彤听得,不禁吓得口呆目瞪,而不想到小白菜的奸
夫,却是自己这位最疼爱的独养儿子,而且是个凶手,毒死葛小大,连小白菜自己也不知
道,怪不得小白菜要喊冤枉了。便呆呆的看看子和道:“这如何是好呢?皇子犯法,与庶民
同罪,何况又是这般的大案呢?葛文卿的状子也准了,葛小大的尸也验了,都是千真万确的
事情,如何能得想法呢?这般重大刑事,怎地可以不理,被上司知道查问,我也身家不保。
”说着连连摇头叹息,忍不住也流下泪来。子和听得,早哭得倒在椅上。林氏见了,忙向刘
锡彤道:“你真是越老越糊涂,难道我们二人,年过半百,只有一个根苗,就眼睁睁瞧他抵
罪不成?总得想个办法才好。如今小白菜又没招出口供,有谁知道定是我们儿子干的呢?”
刘锡彤道:“太太,你说那里话来,我岂有不想救儿子之理。可是叫我也没法想呀,虽说是
小白菜没有供出,万一供将出来,我怎能包庇得下?”林氏道:“小白菜不供出来,可能想
法了呢。”刘锡彤道:“谋死亲夫,总有一个奸夫,怎能使小白菜不供出来呢。太太若有办
法使小白菜不供出来,方不要紧。我如今心乱如麻,那里想得出来呢?”林氏听了道:“
好,既是如此,把师爷请来,一同商议,多化几个钱,却不妨事。只要可以救儿子好咧!”
说着,一面命人到外面去请师爷,一面止住子和,不许哭泣,好歹总有办法。子和即止
住了悲声。不多时馀杭县衙中的刑事幕府师爷何春芳,踱将进来。这位师爷也是绍兴人氏,
为人最是精灵多计,又是贪钱,同刘锡彤在馀杭县衙内,狼狈为好,刘锡彤很是信任。不论
什么事情,都得同他商议。今天知道刘锡彤接到一件谋死亲夫的大案,淫妇是个仓前镇上有
名的标致女子葛毕氏,外号唤做小白菜,尚未供出口供,知道晚上刘锡彤定得同他商议,便
行暗暗思想,停一回刘锡彤同自己商的如何办理。正呆呆地出神,听得刘锡彤命人来请,忙
答应一声,捧了旱烟袋,踱将进来。到了里面,见刘锡彤满面愁容,刘子和泪痕未干。林氏
太太神色慌张,都坐着不言不语,以为是有了口舌,再不想到子和即是小白菜的奸夫。便上
前见刘锡彤同林氏,分宾主坐下。刘锡彤早忍不住向何春芳道:“师爷,方才的案件,已知
道了吗?”何春芳暗道:“着咧!”自己早料到刘锡彤要问起自己,即押了一口旱烟,皱眉
道:“东翁,这种案件,也不用说得,自然是奸夫淫妇,通同了谋毙亲夫,非得三敲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