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便,忙带了些钱,辞了宝生;离开了仓前,迳向杭州去了。临行之时,又重重的托了
宝生,宝生一口应诺,子和自去不提。
却说三姑捧了桂圆同药回去,小白菜接了慌忙生起炭炉,先煎了桂圆汤,再煎了药,也
不识药内有了砒未,煎好之后,同桂圆调和,端给小大,小大昂起头来,一气饮下,小白菜
放了药碗,三姑即接去洗了干净,仍回房中,同小白菜坐在椅上,瞧着小大。约有一刻钟光
景,却见小大不住的捧着肚皮唤痛,又连连恶心,却又吐不出来,瞧下去好不难过。小白菜
见了,吓得手足无措,呆呆地望着小大,小大这时越发的不好了,只痛得在床上乱滚,口中
喷出一口血,吐得棉袄上鲜红可怕,小白菜已急得满面泪痕,只道是小大病体有变,那里猜
得到子和托了宝生,在药内下了砒未,要毒死小大。看看不好,忙命三姑到沈家去请喻氏到
来,三姑慌忙奔出门去,小大在床上滚了多时,口中的血喷个不住,把一件棉袄染得满袖满
襟,两眼发直,形状儿好不难看。这时葛家除了小大这外,只剩下小白菜一人,只有哭泣的
份儿,那里还想得到什么。一刹那间小大大叫一声,那血从七窍流出,双眼突出,只流鲜
血,面色变了青幽幽地怕人非常,已是气绝身亡。小白菜见小大已死,只哭得死去活来。瞧
小大这般死法,也有些疑心中毒,只是自己既未下毒,只有在沈家服下毒物,沈家是小大的
晚爷,喻氏又是小大的亲身母亲,总无害死小大之理,万不想到宝生把毒药下在药中,自己
没有瞧出。哭了一回,听得门响,三姑、喻氏、体仁三人奔将进来,见小白菜悲声大放,小
大已死在床上,忍不住都大哭起来。便是体仁,也流泪不止。喻氏一瞧小大,七窍流血,青
面突睛,分明是中了毒死的,心下怀疑,即查问小白菜同三姑,小大怎地忽然生变,小白菜
便把一切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喻氏暗想:这事有些蹊跷,这般形状,定是中毒而亡。不要
小白菜有了奸夫,嫌小大碍眼,下了毒手。本来这几天,小大不住在店中,住在家内,便有
些知道了风声,方是如此。如今小大忽地中毒而死,小白菜谋死亲夫的嫌疑,可逃不脱了。
只是听小白菜的言语这般悲哀,又是不像,而且这时也不便声张,且料理了后事再说,停一
回回转家去把小大的堂弟葛文卿找来,同他商议再作道理。想定主意,即含泪向小白菜道:
“生姑,如今且忍住了悲伤,料理后事要紧。”小白菜听得,一壁哭泣,一壁取出了二十块
钱来,交给喻氏道:“妈妈,我如何料理得来呢,请妈妈做主吧。”喻氏以为小大一定没
钱,如今见小白菜毫不困难的取出二十块钱,越发的生了疑心,即接了钱,向沈体仁说出一
番话来。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却说小大死后,小白菜取出了二十块钱,交给喻氏,托喻氏作主,承办后事,喻氏因了
小大做一个豆腐店伙计,那里有如许之多的存积,虽说是小白菜做些活计,也不能积来如此
容易,不觉对于小白菜的怀疑,又深了一层,只是不便明言。又加小大死在床上,办后事要
紧,便接过了钱,向体仁道:“这事得烦你晚爹哩,去购棺材衣裳吧。”体仁答应,把钱取
了,自去购办东西,喻氏又吩咐三姑,请了杨乃武邻居王心培同王顺山来,可以照顾一些。
原来心培、顺山二人,是敬天的堂妻弟,同小大也挂着亲戚。三姑也忙忙的去了。不一时,
心培到来,顺山却不在仓前。心培听得小大已死,不禁很是悲伤,过去一看,却见小大尸身
浑身发青,只因这时喻氏同小白菜二人,已把小大面上血迹抹干净了,一件鲜血吐满的棉袄
亦脱去藏在一边,只是身上却满布青色。心培虽是有些怀疑,只是也不好相问,便问了喻氏
几句,小大是什么病症死的?喻氏约略说了一遍,又托心培写报条报丧约敬天堂弟葛文卿知
道。葛文卿是小大堂弟,平时在馀杭县中,教蒙为生。自小大圆房之后,尚没来过。心培听
得即照样写了。喻氏又命三姑丈唤了五个僧人,做系念经忏,又忙着做孝幔麻衣,忙得手脚
无措。停了一回。体仁已购了一口棺材,同了衣裳等物回来,又叫了三个鼓手。共用去了十
八块多钱。三姑唤的僧人,也到了葛家,立即念起经忏,打起法器。小白菜忍不住又放声大
哭,哭得喻氏、心培、体仁都伤心不止。直到了申未西初,方才把小大殓入了棺木,一切座
台牌位,也都就绪。小白菜哭得个死去活来,喻氏见事情完毕,即安慰了小白菜、三姑几
句,同体仁回去,心培也自归家。鼓手僧人都由小白菜打发回去。又命三姑出去买银箔纸锭
烧化,自在小大柩旁守灵。
却说喻氏临行之时,因怀疑小大是被小白菜毒死,欲查一个水落石出,恐没有证据,即
把小大临死穿的一件棉袄,吐得鲜血淋漓的带回家去。小白菜这时已是哀哀欲绝,那里顾的
到这些。喻氏回到家中细细思想,觉的小大死后的形状,实是中毒,方七窍流血,面色发
青。小大在自己家中吃饭之时,还是好端端的,饭后只是腹痛呕吐,如何回的家去,不上几
个钟头,竟这般死掉,越想越觉得不对,即暗暗打定主意,待小大堂弟文卿到来,同他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