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在孕期大于?等于?九周时,一个月便?有两天的产检假。

倘若孩子出生,KS事务所也?会?给员工的孩子们购买专门的门诊医疗险,方便?报销门诊。

甚至连男同事们,都有陪产假,意?在回家陪伴妻子、体谅妻子孕育的辛苦不易,注重?家庭氛围的和谐。

同时也?是这个时候,Kaleb大手一挥,强制性?卸去裴远之?在KS的事务,“Ferek,听说你妻子的预产期快到?了,律所这边你不用管了,先安心?陪妻子吧。”

这一个月,裴远之?谨记医生和段清野的教诲,将季舒楹看得很紧,从入口的食物,到?每天的睡眠,或者别的活动?,寸步不离到?一种变态的地步。

“预产期只是个大概,有时候可能会?提前,比如稍微碰到?个什么事,撞了一下,或是别的,羊水破了就生了;有时候也?会?延后,动?也?不动?,如果延期太久,可能就要剖腹产出来了……”

这是段清野的经验之?谈。

江宜菱就是过了预产期,迟迟不动?,没有发作,过了几天去剖腹产的,医生说如果再晚两天,孩子可能就没呼吸了,把两人吓得够呛。

现在,季舒楹哪怕是出门散个十分钟的路,裴远之?都要给她亲自戴上羊毛围巾、十指手套,牵着手,一步不离地跟着,才放心?。

衣物看起来轻薄,实际上料子质地优良,保暖效果极好,薄薄的几层穿下来,光是走了几分钟,季舒楹都会?因为保暖效果太好,后背渗出薄薄的汗。

现在看裴远之?又要给她围围巾,季舒楹后退一步,拒绝:“我不冷。”

“你冷。”裴远之?坚持,“万一感冒了。”

季舒楹无语,瞪他,“……冷了我自己会?添衣,热了会?脱,用得着你这么管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裴远之?:“你是。”

季舒楹:“……?”

旁边看着这一幕的张姨,‘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女主人看向她这边,张姨又赶忙捂着嘴,退后几步,将硝烟战场留给男主人一个人承受。

同样的事在忌口上又发生了一次。

“……我想吃个冰淇淋,过个嘴瘾怎么了!人家医生都说了,适量就行,至于?这么小?心?翼翼吗!”

季舒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埋怨Kaleb,卸了裴远之?的事务,这个月应该是裴远之?这么多年来最闲的时候,导致现在她每天都要被裴远之?二十四小?时监管着。

以?前裴远之?早出晚归,她不满;现在裴远之?二十四小?时监管着,她也?很不爽。

就不能中和一下吗?

散步要跟着,吃个冰淇淋要管,连晚上上厕所都要陪她一起去!一点都不害臊!

裴远之?没管她的狡辩,直接将冰淇淋扔进了垃圾桶,这类生冷食物都是直接扔掉了。

季舒楹看着鲜浓可口的香芋冰淇淋,蛋卷还是刚做好的,酥酥脆脆,散发着蛋筒的焦香,化为一滩淡紫色的雪水,心?拔凉拔凉的。

她站在原地没动?,看着裴远之?,倏地,眼眶就红了,眼泪说掉就掉。

“呜呜呜你只关心?宝宝不关心?我,我就想吃一口怎么了……”

她的眼泪好似大坝决堤,来到?一个临界点,将孕晚期睡不好坐不稳、顶着个大肚子十分吃力、小?腿浮肿的种种不适和心?理焦虑压力,一起轰然泄了出来。

裴远之?眉头紧皱着,帮她擦眼泪,轻轻叹了一声气,只觉得再复杂再烧脑的工作,也?比哄她开?心?来得简单些。

最终,季舒楹还是吃了一小?口香芋味的冰淇淋,剩下的全都交给裴远之?解决了。

三周后,随着预产期原定时间的接近,进入倒计时,季舒楹的情绪反而稳定下来。

除了每日吃饭、散步、逛街、锻炼身体外,她还抓着医生每天问?科普,商量到?时候是顺产还是剖腹产,无痛什么时候打。

裴远之?也?在旁边,跟着一并了解生产知识,一边听一边挑重?要信息做笔记,整理之?后打印下来,做成?一本小?册子,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

发动?是在一个刚散完步的黄昏傍晚,预产期三天前。

刚往家的方向走了两步,季舒楹忽而顿住了脚步。

牵着她手的裴远之?也?停住,侧头看向她。

“我肚子……好像有点疼……”季舒楹茫然无措地抬头看他,“好像羊水破了……?”

“……我打电话。”裴远之?只顿了一秒,而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

他第一时间将季舒楹送到?私人医院,那边早就准备好了待产包,且有产科医生、麻醉医生、助产士、新生儿科医生,提前准备着,等待着,还有妇幼医院的主任医生坐镇。

接到?消息的钟女士第二个赶过来,她放心?不下女儿,在预产期的这一周,特地搬到?了离季舒楹最近的位置;而后是廖音一口子、临时赶来的林真真、外公外婆、裴爷爷裴奶奶……

被扶着上了床,季舒楹痛得两眼汪汪,连呼吸都要慢慢地来,护士先帮她上胎心?监测,又掀开?裙子看了眼,温声道:“目前是一指。”

一指……

这才刚开?始,已经比以?前来月经要疼了,季舒楹不敢想象后面会?疼成?什么样。

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楚,忍痛阙值一直很低,生平第一次这样,脸色已然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

护士帮她抽血,做心?电图,挂了盐水,上了缩宫素之?后,疼痛也?变得愈发频繁。

规律的阵痛,频率极高,后腰疼,胯骨也?疼。

“呜呜呜呜都怪你裴远之?……讨厌你讨厌你……”

季舒楹痛得失去理智,小?脸皱在一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裴远之?看着也?不好受,只能用汗巾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帮她喂电解质水、吃点东西,保存体力,深深呼吸着,听她一遍遍地碎碎念着,一会?说他讨厌,一会?儿又说老公我好疼,一会?儿又在念妈妈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