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他有意叫她的小名,“我说了我不是摆在床边替你疏解寂寞的免费玩具。”
“你无聊了,没人陪了,就想?叫我过去?。”闻祈半阖着眼睛,冷嘲般勾了下?唇,“我在的时候,你又只想?着赶走我,去?找别人。”
江稚茵的大脑空白一瞬:“我什么时候找过别人?”
“是吗?可我既没有像齐楠一样给你带早饭帮你值日,也没能像以前的课代表一样给你辅导作业到晚上九点半,甚至也不能像孙晔一样送你很名贵的礼物。”
“你跟他们亲近是应该的。”闻祈低头要走,“我不值得,但我也不想?当你没人陪时解闷的玩具。”
从他嘴里突然冒出来若干人名,江稚茵甚至已经记不清他说的“齐楠”是谁了,她下?意识伸手想?抓一下?他,结果只摸到一手窗户外透进来的夜风。
她一张口,这?凉风就灌进喉咙里,让人哽住。
江稚茵两步当一步跨过去?追人,前面?的人的步子也突然放慢,江稚茵第一次主动拽住他手腕。
闻祈侧睨着地?面?上晃动的两道影子,被?窗帘的影子覆去?大半,但仍旧让人心?情愉悦,他保持岿然不动的表情,但面?上的薄冰似乎也将要在这?个春夜消融。
江稚茵捏了捏他指尖,急声道:“我和?他们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你也不是玩具。”
闻祈没有回头,漆色的短发在风中飘起,拂落到耳畔的助听器上,被?他抬手往耳朵里摁了又摁。
“那你说,我是什么?”
他回头,突然死死握住她的手,眼神愈来愈浓郁,像一张蓦然张大的兽口。
但闻祈眼里似乎闪着情动,他轻声,一字一顿地?逼问:“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
房屋外乌云乍散,月光倾泄,照亮了江稚茵灰暗的视野。
她终于看清他眼睛里别样的情绪。
晦暗不明,欲言又止,急不可耐,却又被?一层表面?虚伪的温和?覆盖着。
闻祈静静等待着她的答案,等到窗外春花都被?风拂落,江稚茵却只是拉着他的手什么也没有说。
她眼瞳微动,像是在做一道送分的数学题,只要此时她能在那个括号里写上他想?要的答案,一切仿佛就尘埃落定。
“我没有谈过恋爱。”江稚茵说,“今天?小雨问我为什么对你离开的事情感到那么气愤。”
闻祈持续回握着她的手,发了个“嗯”的鼻音,等着她的下?文,手指竟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牙齿咬合在一起。
“我回答她说。”
楼底摩托车疾驰而过,拖出一道响亮的尾音,差点湮没掉江稚茵的声音。
“你走以后我就好?想?你。”
风也凝滞,连落叶剐蹭地?面?的声音都消失殆尽,被?深深摁进耳朵里的助听器仍旧只能听到分外到模糊的声音。
但又仿佛接收到了一段迟来的宇宙信号,宣告一切胜利。
十二年的光阴,苦心?孤诣咬碎牙齿的忍耐,似乎变成一个久久无人触碰过的盒子,在打开的那一瞬间,发出一声经久的叹息。
江稚茵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眼见闻祈眼睫轻微抖动几?下?,迟迟收不到回答也让她紧张起来。
自?她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在断断续续的话语间,掌心?也变得汗涔涔的。
她稍稍低了下?头,嘀咕着:“我搞不懂你啊,你难道不是喜欢我?”
“但你一直都很冷淡,而且放弃得也太快了,搬家搬得爽快,一点也不像喜欢我的样子。”
她有些退缩,企图把手松开,结果又被?他挺轻地?拽了一下?。
“冷淡代表不喜欢?”闻祈的声音仍旧淡定,紧接着又发出一声低哑的笑?,“我花这?么大气力死死抑制住的感情,在你看来,居然是不喜欢吗?”
江稚茵瞬间哑音,那种浑身仿佛被?热浆兜头浇下?的感觉再度袭来,让她觉得十分熟悉。
在第一次被?闻祈摁着脖子亲吻的时候,好?似也出现过这?种感觉,像一颗那时就埋于她身体深处的种子,在此刻发出芽来。
“可是你……”其实她压根没想?好?要说什么,只是嘴巴快于脑子先出了声。
闻祈慢声反问:“可是我?”
“可是你很快就放弃了。”江稚茵强调。
他保持着缄默,低着眼睛说:“因?为没有理由,也没有身份留在你那儿了。”
“你也拒绝过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扯平’?怎么还不高兴呢?”
他直白地?盯着她的眼睛、她蹙起的眉头,最终落在江稚茵因?为无言而紧抿的唇角。
“那就不扯平,我现在觉得你说得对,有些事情本身就是扯不清的。”她缓了一口气,“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了,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是什么意思?”他微眯起眼,淡笑?着摇了一下?头,“我不想?猜,我不知道。”
……这?也是她自?己说过的话,在这?一刻被?原封不动地?奉还,看来这?人真是记仇记得厉害。
江稚茵被?逗了这?么久,团团转的,还被?摁着亲了一通,撞上门把手的后腰现在还痛,她此时也有点恼怒了,把闻祈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拽下?去?:“不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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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神情出现一秒的错愕,手还停在原地?,但掌心?已经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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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茵快步往门口走,闻祈停了一会儿,又移步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听着她一条条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