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她没说银子大多是冯梦皎给的,道:“姨母贵为公主,用的都是最精细的东西,我想仔细挑挑。”

“宫外能有什么好东西?”平阳公主不屑。

李轻婵词穷,吭哧了半天,也没能想到该怎么接着说下去,毕竟她说的对。

“笨死了。”平阳公主很嫌弃,但话中已没了怒气,道,“过来。”

李轻婵往前挪了一步,被她拽着坐在了身旁,动作一点儿也不轻柔,平阳公主质问道:“有空绣荷包,没空出门?”

自冯娴去世后,李轻婵还从未与人这么亲近过,此时挨着平阳公主十分不自在,僵硬着身子道:“我一个人……不敢出去……”

平阳公主眉梢一挑看向欣姑姑,欣姑姑忙道:“听月斋除却挽月折枝两个大丫头,二等侍女和粗使丫头也是不少的……阿婵小姐……是怕生吧?”

李轻婵慌忙道:“不关挽月她们的事,我就是……就是……”

“得了,别结巴了,我让人把你身边那丫头送回来就是。”

李轻婵陡然抬头,一双杏眼水波粼粼、满是欣喜,似乎是怕平阳公主反悔,她急忙脆声道:“谢谢姨母!”

她只顾着高兴了,平阳公主却是被她这一嗓子喊得愣了下神。这还是重遇后平阳公主第一次见她这么开心,那亮晶晶的双眼和清脆的嗓音,几乎与儿时重叠。

平阳公主看着她,想起她小时候的模样,粉玉雕琢,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还又懒又爱撒娇,总是缠着要人抱。

那时候冯娴尚在,两家人走得很近,两个孩子同吃同住……

“……姨母?”李轻婵忐忑地喊了一声。

平阳公主回神,见她满面不安,冷声道:“昨日我就说了会把人还你,只是后来有事忘记了,难道我还会食言吗?”

李轻婵忙顺着哄道:“不会不会,姨母最好了!”

得了平阳公主的保证,她想问秋云回来的具体时间,又怕平阳公主烦了,于是给她倒了盏茶水,问起赏花宴的事情。

平阳公主道:“就是一个普通赏花宴,会有许多小姑娘,正好你在京中没什么朋友,去认识一两个也好。”

见李轻婵面露怯意,平阳公主高声道:“怕什么!跟在本宫身边谁敢动你!”

“是……我听姨母的。”李轻婵顺从点头。

李轻婵根本不想去什么赏花宴,但不敢违逆平阳公主,只能被侍女好好妆扮一番,跟着上了车撵。

声势浩荡地到了地方,陈尚书夫人匆匆来迎,平阳公主坐在垂着金纱软帐的车撵上,居高临下道:“若不是有人说她今日与你有约,本宫还不知晓你弄了个赏花宴。”

陈夫人神色僵硬了下,不自然地笑着道:“只是亲朋聚会小辈玩耍,算不得正经的晚宴,简陋得很,不值当请公主……”

其实根本就没什么赏花宴,今日晨间,浓雾还未散去,陈夫人就收到了荣裕郡主的信,信中道平阳公主请她去府上叙话。

荣裕郡主哪里敢去平阳公主府上,便谎称与陈夫人有约,要来陈府赴赏花宴。

陈夫人收到信时,荣裕郡主已经这么回了平阳公主,可把她吓坏了。

谁不知道平阳公主不好惹?这大嫂自己扯谎也就罢了,也不知道提前通口气,若是平阳公主没见着尚书府的赏花宴,那倒霉的可就是陈尚书了。

陈夫人手忙脚乱了大半天,临时买花、准备茶点,拟帖发帖,堪堪拾弄出一个赏花宴。

荣裕郡主或许只是随口扯了个谎,可麻烦事却到了陈夫人身上,纵使俩人是姑嫂关系,现在陈夫人也难免起了怨念。

如今见平阳公主找上门来了,陈夫人心里一阵后怕,使劲儿说着谦卑的话。

待平阳公主姿态高贵地被侍女扶下马车,陈夫人正要请她进去,却见平阳公主回身道:“下来吧。”

陈夫人奇怪,平阳公主车撵中还有别人?她这么高傲,怎会准许别人与她同乘?

陈夫人抬目望去,便见一窈窕姑娘被人扶着下了车撵。

姑娘唇红齿白,娇靨如花,身穿茶白雪锻上衫,下着天水碧银波浮蕊衣裙,又披一略深色的织锦绣牡丹外衫,肩上还搭着薄柿色的披帛。更别说身上珠钗首饰,均是珍贵精致。

是一个娉婷柔美,昳丽动人的年轻姑娘。

“阿婵,这便是陈夫人了,你幼时也是见过的。”平阳公主道。

李轻婵下来后就紧跟在平阳公主身侧,她今日这一身妆扮和身上的首饰全是平阳公主安排的,跟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摆弄了许久,还是没摸懂平阳公主的意思。闻言福身做礼道:“阿婵见过夫人。”

陈夫人对着那双顾盼生辉的盈盈双目,完全懵了,但不敢当着平阳公主的面说不记得这姑娘,挤着笑将人扶起道:“是阿婵啊,许多年不见了,竟长得这般标志了……”

“她娘那般貌美,她长成这样不是很正常?”平阳公主哼了一声,拉过李轻婵的手搭在自己臂弯,道,“可惜不是十成十的像她娘……”

陈夫人干笑,领着人往后院去了。

远远听见姑娘们的笑闹声了,她才猛然想起“阿婵”这名字是何时听平阳公主喊过的,心下一凛,总算明白了平阳公主这是来干嘛的。

陈夫人焦急,目光穿过盛开的木槿花望见远处正与人谈笑的荣裕郡主,想着晚些时候可能会有的腥风血雨,脑袋阵阵发晕。

第14章 吐血

刑狱司里,赵旿将要回府时,顺势问了一句:“听闻近日姑姑频频请太医去府上,可是有什么不适?”

钟慕期冷冷看了他一眼,后者失笑,道:“行,我不拐弯了,那姑娘是什么人?”

“故人。”

赵旿含笑道:“你不告诉我没关系,这事父皇和皇祖母也知晓,过几日该亲自问你或者姑姑了。”

钟慕期没有理会他,扣了下桌子道:“你还不走?”

“就走了。你看着点,别让那人死了。”

赵旿说的是刑狱司里押着的一个女刺客,正是前段时间与钟平涟有纠缠的那个。人有多娇媚,手段就有多毒辣,手上已染了数十条人命,若不是钟慕期及时查到线索,誉恩侯府怕是都要一起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