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妖精,是个村里的小芳!”白文元笑嘻嘻道,“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叫我帮她,你说我能拒绝吗?行了,就这样,这次你们随便玩,我报销。下次,下次我再重新安排”
“你被你爹收拾,兄弟们怕你抑郁,好不容易凑齐了要陪你解解闷,你倒好了,跑去追姑娘去了。你耍我们的吧?”电话那头的人几乎是在咆哮了,“你要什么样的姑娘你说,我上天下地给你翻出来,你信不信?”
“哎呀,你找那些人就别说了,一个个扭捏做作得要死。”白文元道,“原生态,懂吗?我他妈要的是原生态”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诅咒,白文元听了一会儿,也没新词了,干脆挂了电话。
电话不歇气地响了十来次,白文元理都没理,那头终于放弃了,发来一个短信,“大哥,你至少得告诉我们,你到底在哪儿呢?”
白文元看了短信丢开手机,精神有点兴奋,还不太睡得着,翻身坐起来走出去,却见常相思已经洗漱完毕,坐在一个小马扎上,身前摆了个大塑料盆,用力地搓洗着。
常相思的头发及肩,随着她的动作,发梢晃荡着,像一只小手,勾着白文元走近过去。
白文元伸手拍拍常相思的肩膀,常相思没抬头,抽噎了两声。
白文元双手扣在常相思脸颊上,用力将她的头抬起来,却见一张满是泪痕的脸。
白文元觉得自己真是禽兽,面对这样一张稚嫩而悲伤的脸,他居然想的是,如果干|她的时候她哭成这样,应该有多爽。
次日一早,常相思早早醒了,她整晚没怎么睡着,眼睛下面挂了两大黑眼圈。
她帮白文元准备热水、毛巾,又把晚上晾晒后干了的衣服收起来叠好,收拾完,才见白文元打着哈欠去梳洗。白文元好像很不习惯这里的环境,撞上低矮的门的时候,还骂了句脏话。
飞哥来得挺早,用力拍着门板,常相思仿佛得救一般跑过去开门。
“起挺早的啊!”飞哥将手里拎的几个大馒头交给常相思,“没有卖早餐的,我从家里带了几个大馒头过来,将就吃吧!”
“谢谢飞哥。”常相思感激道,“飞哥坐吧!”
飞哥探头往两个房间看了,见是两张分开的床,神情轻松了些,“我吃过了,你们赶紧吃,吃完我先带你们去周围逛一圈。逛完了,就知道死心了!”
白文元从卫生间出来,常相思将他屋里的桌子擦干净,将装馒头的袋子铺开,又去倒了两杯热开水,招呼白文元道,“白大哥,吃饭吧!”
白大哥?白文元看着常相思,多新奇的叫法啊!
白文元笑了,抓起馒头咬了一口,对飞哥道,“蔡家沟离这里多远呢?”
“先开车,走一段土路,大概得一个小时。然后下车,走山路,又一个多小时吧!”飞哥道,“岔路多,沟壑多,没人带的话,走不出来。”
白文元盯着常相思,她眼睛眨都没眨一下,显然没被吓怕的,她道,“我家周围也是山,我从小就在坡坡坎坎上跑来跑去的,我不怕。”
飞哥点头,“那行!不过先说好,今天我带你们逛一次,以后,我再不管你们的。”
“我懂,就是这样,已经很麻烦你了。”常相思用力吞下馒头,她得多吃。
吃完早饭,飞哥载着两人慢悠悠从山坳口往里走。
昨天晚上太黑,常相思没看清楚,现在晨光大亮,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荒凉而贫瘠的世界,眼目所过之处,只有庄稼地里有几分绿色,之处的山头,一片寂静的黄色。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的读者大大们,收藏一下文文吧!
☆、浮生若梦(五)
破面包车开在土路上,常相思身体再好也被颠得想吐了,车停后,常相思冲下车,蹲在路边干呕。
飞哥站在断头路边看常相思难受,对若无其事的白文元道,“你身体挺好的啊!”
“还行!”白文元将随身的包拉下车背在背上,伸展一下身体,“这周围有没有什么景观?”
“山沟沟里头,能看的无非就是奇形怪状的风化硬土。”
白文元摸出一包纸巾丢给常相思,常相思接了,小声道谢。
飞哥锁好车,指着一条小路道,“从这条路进去,一直往正西边走,走到村口有三颗歪脖子树的地方,就到了。”飞哥看着跟在后面的常相思,“你姑家就在那三棵树旁边,也算好找。”
白文元一路和飞哥搭话,不一会儿便将他家的情况摸清楚了。
飞哥也是姓蔡,爷爷辈便从蔡家沟出来,在小镇上开了个小店做面食,从他爹那辈儿起就去读了几天书,便脱离了土地。飞哥自己本身上了个中专,毕业后分到乡派出所,干了五六年了,已经快要从一个小年轻变成老油条了。
常相思家的事情,从飞哥嘴巴里说出来更具有戏剧性。
常相思的家也是农村的,条件不怎么好,偏养了个能读书的种子,越是临近高考了,她妈妈心里越是为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发愁。去年七八月交公粮的时候,她妈因为疏忽,在运粮的路上丢了两担稻谷,她父亲责骂了几句,两个人便斗气起来。她妈为此事哭了好几回,被村里一个郑媒婆给听见了,郑媒婆当场就说给介绍到大城市去打工,别的不说,包吃包住,一个月还能存三五百,不多几个月,常相思一年的学费就出来了。常相思的妈心动了,跟着郑媒婆离家,辗转上千里,被卖到蔡家沟来了。
常相思的爹也是后知后觉,没把她妈的烦恼和伤心放在心里,等老婆不见了四处找,最终找到郑媒婆那里去了。常家在当地居住了上百年,常相思堂兄堂弟叔叔也多,硬逼着郑媒婆说下落,郑媒婆非说是常相思的妈嫌常家穷了,自己要改嫁的,然后说了蔡家沟的地址。
常相思的爹来了蔡家沟,先找的就是飞哥派出所,不过他只身一人来,没人理睬他。
常相思的爹第二次来,带了几个自家的子侄兄弟和他们当地的一个警察,兄弟单位来人,飞哥这边不好不动作,意思意思给带了路。人还没进蔡家沟,消息早就传到了,上百的男人堵着路,那几个人男人根本就不敢进去了。常相思的爹知道没办法了,见天往飞哥所在的派出所里呆着求人帮忙,和大家伙拉家常博感情,飞哥年轻,受不得,只好帮他传了个话。
常相思的爹第三次来,就把常相思的姑常巧玲带过来了。
发生这一切的时候,常相思还在学校里,为自己的未来埋头苦读。
三人走了约莫一个小时,爬上一个小小的山头,飞哥指着前方道,“下了这个坡就是那三颗歪脖子树了,树边上那房子就是你姑家了。”
常相思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认真记住周围的地形和沿途所有走过的路的方向,她的看向那三棵树的方向,脸涨得通红。
“我听人说过,你姑脾气挺好的,也不跑,在家又勤快。所以那家人对你姑还算不错,现在她基本上能自由活动了。”飞哥犹豫了一下,道,“她现在怀孕了,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了。”
常相思嘴巴张了又合,已经开始不能思考了,“我姑有病,她不能生”
“有人来了,你注意表情。”白文元看着几个人挑着水桶下山。
飞哥扬声用土话和那几个人打招呼,那边人走过来,回了话,又指着白文元问话。
飞哥笑着说了句什么,白文元笑了一下。
“他们在说什么?”常相思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