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厨房里正“嗞啦”的响,饭菜的香味更是?弥漫到整个院子里来。

公爹突然登门,叶雅芙自然十分欢迎。

恭敬着把人请进门后,叶雅芙自然留饭:“晚上爹留下来一起?吃饭。”见三郎没跟来,不免好奇,“三郎怎么?没来?”

吴兆省支支吾吾的,一看就是?有事要说。叶雅芙心领神会,立刻就识趣着借口离开道:“厨房里还忙活着,我先去了,你们聊着。”

进了厨房后,冯桂花立刻凑了过来问:“他来做什么??不会是?来帮姜桃那个女人求情的吧?”

“应该……不会吧?”其实叶雅芙心里也不敢肯定,但只是?希望不是?,“他们已经和离了。而且,今日公堂之上闹得挺难看,他看着也是?有气节之人,不会脸都被人踩在地上蹂躏了,却还未那个踩他的人求情。再?说,真要求情,早在今日公堂上就已经求情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冯桂花却不赞同:“那可不好说。”

第90章 第一百章 无路可走

冯桂花说:“那可不好说。”她特意点了吴心莲和吴三郎二人, “别忘了,还有你家三郎和莲娘在呢。若没有那两个孩子,我?倒是信你公?爹有这个气节在, 可他同那姜桃还共同育有了两个孩子在。若姜桃真被严惩,蹲了大牢,她到底也是三郎和莲娘的阿母, 多多少少会对?三郎和莲娘有些影响。”

“为了那俩孩子,你爹或许会选择隐忍和退步。甚至觉得, 反正大郎已经中了举,之?后前程无量。就?算曾经姜桃害过他, 可结果却?并未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和影响。看在一双弟妹的面子上, 不如就?算了。”

叶雅芙之?前只顾着高兴了, 倒没细细想过这个。现在经桂花婶子一提点, 她心里更确定?了怕是吴兆省此番来者不善。

但叶雅芙仍是那个态度,吴家父子间的事儿, 她不想掺和其中。

最后吴容秉打算怎么做, 那是他自己的事。不管他怎么做,她都尊重他的决定?。

不计前嫌与人为善也好,坚持本?心也好, 那都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那我?可管不着了。”一瞬间的恍惚和失神后, 叶雅芙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继续揉着手中面团道, “那是他们父子间的事儿, 我?不操这个心。”

“你这个态度就?对?了。”冯桂花悄悄说, “再怎么样,人家是父子兄弟,都是血缘之?亲。所谓‘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脉’呢, 一家子人,是仇是怨说不准。这事儿就?让容秉去操心,不论最后他做出什么决定?来,你就?支持就?好。”

吴容秉其实?也猜到了父亲来意,据他对?父亲的了解,父子二人自从闹过之?前那一场后,他若非是有要事相?商,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只身登门的。

就?算来,肯定?也会把三郎带上,他不可能一个人来。

吴容秉思虑事情比较周全,想得自然也广。所以,在父亲来之?前,他自然已经想到了三郎和莲娘日后前程的事儿。

但若要他为三郎和莲娘放弃对?姜氏的控告,令她免受牢狱之?苦,吴容秉自也做不到。

姜氏此人心计恶毒,四年前既能害她,往后定?还能去害别人。这样的人若不将其绳之?于法,日后必会越发的嚣张跋扈。

难道,往后再犯事儿,也得再拿三郎和莲娘当挡箭牌吗?

时至此刻,他已经不全然只是为自己了。

对?自己父亲的态度,吴容秉一如既往的没有热情,只有客气。

他请自己父亲坐下后,他也摸着桌椅挨去一旁的竹椅上坐下。

吴兆省倒没一来就?说正事儿,而是先?关心了儿子腿:“怎么样?如今可好些了?”

吴容秉点头:“阿福日日为我?按摩揉捏,那高郎中也隔些日子便来查看一二,腿养得很好。”

闻声,吴兆省心中高兴:“养得好就?好……养得好就?好。”又感慨说,“如今你的日子,渐渐走上了正轨,往后前程似锦,一片光明。为父……心中很是欣慰。”

吴容秉垂头浅笑,可眼中笑意却?未达眼底。他眼中透着疏离、淡漠,似是觉得父亲说的这番话好笑般。

“儿子如今有这一切,多亏了阿福。若没有她,儿子别说治腿、考试了,如今怕是连命也不一定?还有。都说人心难测,可有些人的心也实?在是太高深莫测了。表面看着是个温柔贤良的好继母,背地里,却?做尽坏事。父亲觉得……若儿子继续留在溪水村,如今还能有这样的生活吗?”

吴兆省羞愧的垂下了头,不敢直视儿子眼睛。

儿子这一番话一说,他口中那些为姜氏说情、为三郎和莲娘考虑的话,就?难再说出口来了。

但既来了,也不能空跑这一趟,所以,吴兆省还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认真的看向儿子眼睛,严肃道:“大郎……不管怎样,你如今日子是好过了,以后也前程在望。设想中的那种日子,并没存在。姜氏自然十分可恶,为父自从识清她真面目后,也是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可再不济,她也是三郎和莲娘的母亲。她被仗打,受牢狱之?苦,都无所谓。但,若她受了刑狱之?苦,往后莲娘和三郎怎么办?”

“莲娘得嫁人,三郎往后也得读书、考科举。若他有个犯了罪被下了狱的亲生母亲在,他往后的仕途定?会受阻的。”

“所以……为父希望你能念在手足之?情上,能放下仇怨就?放下吧。那姜氏也算得了报应,她往后必会夹着尾巴做人,定?不敢再生事。”

吴容秉喟叹一声,接父亲话道:“若父亲是为莲娘和三郎而来,此事也不难办。父亲只需再续娶一房,然后把三郎和莲娘记在新夫人名,就?可撇清同姜氏的关系。再者,若觉得此事如今在富阳县闹得大了,父亲也可搬家,去别的地方落脚,不一定?非得继续留在富阳的。”

“搬离了这里,又再续娶一房,莲娘和三郎另有了母亲,姜氏就?什么都不是了。”

“可这……”吴兆省觉得这样做对?三郎和莲娘未免过于绝情了些,“可他们姐弟二人不是小孩子了,三郎八岁,莲娘也十四了。这个时候叫他们换个母亲,他们如何?受得了?”

“这就?受不了了吗?”吴容秉声音平缓,但却?掷地有声,“到底是他们受不了,还是父亲舍不得?”他问。

吴兆省是觉得大儿子虽受了委屈,但至少如今的结果是好的。若是度量大一些,放下过去的一切,这事也就了了。

这样做,对莲娘和三郎的伤害,可以减到最轻。

于他来说,是皆大欢喜的,也是他最愿意看到的一面。

可大儿子似乎对?过去之?事很难释怀和放得下,显然不愿意。

吴兆省知道自己也没脸继续求他,只能沉叹一声后站了起来。

“是爹对?不起你,爹也没脸求你什么。但大郎,爹还是那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差不多就?行了。咱们做事情留一线,也是为日后留些余地。”

吴容秉自懂父亲此话的深意,但要不要留一线,还得是具体情况具体对?待。

“她不值得。”吴容秉轻描淡写说,“并且,我?倒也想看看,若姜氏真入了狱,二郎会怎么做。”

他慢慢抬起眼睛来,看向自己父亲,目光冷漠疏离:“父亲难道不想也看看吗?”

吴兆省没说话,只沉沉叹息一声后,甩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