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县衙,除了向县令告县学的状外,也是希望县令可以给县学那?边施加压力,让县学为儿子当保人。
潘县令倒是个十分有耐心的人,虽忙,但听说来人是吴容秉的父亲,也就挤出了时间来见。
“前些日子,我才见过容秉。说实?话,他?能重拾信心,选择继续读书、考学,我很为他?高兴。不过,你也别生气,县学这件事?做得虽无人情了些,但站他?们的立场去看,也是可以理解的。来,喝茶。”潘县令亲自送了茶去吴兆省手上。
县令面前,吴兆省自是不敢蛮横,只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
“学生自己来,学生自己来。”吴兆省站着接过杯盏后,才又坐下。
“大人您说的这些,学生心中都明白。但学生气的不是他?们不顾旧情,不肯为我儿子当保人,学生气的,是那?徐教谕事?后的故意羞辱。我儿子好不易才重新拾起的信心,若是被这一羞辱,辱得再一蹶不振怎么办?他?那?样的打击一个求学上进之人,是身为一个老师该做的吗?就这样的品性,还?为人师表?”
说到激愤之处,也有些豁出去了,于是继续道?:“我知?道?,每次秋闱考,县里?压力也很大。每次杭州府里?能中举人的,拢共就那?几个名额在?,肯定都想让更有机会能高中的人上。县里?也想咱们富阳县内,能多出几个举人老爷,以好把其它几个县比下去,在?杭州府里?露个脸。”
“可我儿子书读得是好的,不就是腿脚上有些毛病?怎就知?他?一定考不中。”
又拍胸脯保证说:“大人,只要您能让我儿子去考,他?一定能考上。”
潘县令捋着下巴的一把山羊胡,仍是一副好脾气的劝着吴兆省。
“你且消消气。”倒也答应了他?,“这样吧,我答应你去找县学里?的老师,劝一劝他?们。但我也只能说去劝说一番,希望他?们能给容秉一个机会。至于他?们听不听我的,就不知?道?了。”大燕朝廷一直礼重文?人,所以多年来早形成的规矩,县学不受县衙管束。
县令可以提意见,但却不能取而代之,做县学的主。
而能有这样,吴兆省已然十分知?足,又哪里?敢要求县令一定把事?情办得成。
于是,立刻起身,谢道?:“学生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潘县令既给了允诺,自是不会食言。所以即刻的,就差了县衙里?的人去了趟县学,说是请那?徐教谕来问话。
其实?对于县学里?的一些事?,潘县令心中也所有不满。
他?在?这富阳县任了快六年的县令了,眼睛看到的,都是县学只重学生的才而不重德行。
但潘县令却认为,身为一个人,甚至这个人很可能以后是朝廷的官员,其德要比才更为重。
有关这个事?,潘县令也曾多次找过县学的徐教谕沟通、商量,但徐教谕却并不把他?的话放心上。仍是一意孤行的只觉得,只要读书好,德行上有些欠缺,也无伤大雅。
第63章 第七十三章 伤势渐渐好转
有关县里教育的问题, 潘县令同徐教谕一直都有意见分歧。所以?,趁着这次机会,潘县令想着正好寻人过来, 再谈一谈这个?问题。
县衙的人去了县学,也把县令的话?给县学的徐教谕带到了。可徐教谕没立刻过来县学这边,而是过了有三四日, 这才?往县学里来。
当天没来就算了,等了一日不来, 两日还不来时……潘县令就知道,怕是那徐教谕故意在给他摆架子了。
潘县令心?中有数, 但倒也不生气?。
等到第四日一早, 他正忙着升堂审案时, 那徐教谕过来了。
而报名参加秋闱考的时间截止在昨日, 昨日午时之前,县里就已经?把本县内要参加今年秋闱的学生名单, 送去了杭州府衙。考试报名渠道, 也已封锁。
便是他今日为那吴大郎求情,也是无济于事。
潘县令觉得这徐教谕待人的态度有问题,心?里也很生气?。所以?, 也只忙自己的眼前之事, 并未立刻寻空去见。
直到忙完衙门?里的几?桩案子, 日头?已偏西时, 潘县令这才?收拾一番去后宅。先吃了饭, 然后问管家, 那徐教谕可回去了。
“还没走,人正在厅里等着呢。”
潘县令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突然想到一件事, 又问:“可有以?饭食款待?”
管家说:“午时时,奴有亲自备了饭食过去。”
虽因某些意见不同而互不给台阶下,但登门?即是客,必是得以?好茶好饭招待。
匆匆吃了饭后,潘县令便去了待客的花厅。
人还没进门?,致以?歉意的声音便先一步响在了花厅内。
“实在是忙,一早天不亮就有人击鼓鸣冤了。还有前几?天积压的案子,今日也一并要处理了。所以?,这才?到现在才?来见徐贤弟。抱歉,实在抱歉。”忙是真忙,但不见也是故意不见。
徐教谕被晾了这么久,心?里自然也很不高兴。但面上,却也仍是笑意盈盈,客客气?气?的。
“潘兄乃父母之官,父母官难做,我?是理解的。”
“徐贤弟别?站着,请坐。坐下说话?。”说着,潘县令一越而过,径自坐去了主位上。
徐教谕坐下后,便也致歉说:“这两天县学里的事太多,潘兄是知道的,昨儿是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天,所以?县学里得再统计一次县里所有参考的秀才?。潘兄差人找我?,我?原该即刻就过来的。可实在是因为事情多,走不开。这不,报名的事一忙完,就立刻过来了。”
“能理解。能理解。”潘县令笑应道。
徐教谕则笑着问:“潘兄,此番急急寻我?来,可为何事?”
虽事已经?过去,如今再提起,已无济于事,改变不了什么了。但,潘县令叫徐教谕来,却不只是为吴大郎。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凭他对徐教谕多年来的了解,哪怕前几?天、他赶在报名截止日之前亲去一趟县学找他,当面同他说那件事,他也仍是不会松半个?字的口。
吴大郎的事,找与不找,已是定局。
但往后,还有别?的“吴大郎”。
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有必要谈一谈的。
“溪水村的吴兆省吴夫子,可是贤弟昔日同窗?”潘县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