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帮我把两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戴在鬓发上吧。”
苏皎皎又眨了眨眼睛,纤长卷翘的羽睫上下翩跹,她冲着靳星渊一脸真诚地笑了笑,红唇这才开口道。
“好,爷这就帮娇娇儿戴上。”
靳星渊的声音冷冽喑哑当中夹杂着几分温吞,他低眉浅笑道。
说罢,他接过苏皎皎一双雪白柔荑递给他的那两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他将两支步摇插在了她的半挽云鬓上,端端正正的插入鬓发间合适的位置。
靳星渊帮苏皎皎戴好头饰后,他看着她,他抱着她,半晌,二人之间缄默无言,院中空气却没有方才的那般剑拔弩张的凝固氛围了,他垂眸看她,她垂眸看地上泥土中的落花。
良久,靳星渊抬手,指尖拈走苏皎皎的云鬓发梢上挂着的一片粉白桃花花瓣。
“爷,今日下午还有时间,爷能否赏脸给皎皎画一幅画?”
苏皎皎提出了一个祈求。
“爷的手是用来握剑的,不是用来握笔画画的,爷不会。”
靳星渊冷冷地拒绝道,他的确不会画画,画功大约等同于狗爪子沾了黑墨水,在纸张上乱挠一场的可笑程度。
“哦,那爷能否赏脸,让皎皎画一幅画,就画爷的俊美无俦的面孔,蜂腰猿背的伟岸身材,郎艳独绝的矜贵气质,眼神杀人的迫人气场。”
苏皎皎有求于人,因而眸光看起来精神奕奕,红唇翕动个不停,不遗余力地吹捧夸口道。
“行吧,娇娇儿,你的画功最好真的有你的文采一般好,爷待会儿可是要检查你绘制的画,若是你画得不好,画不出爷的风采神韵来,又或者故意将爷画丑了,爷可是要罚你的。”
靳星渊伸出手来,用骨节分明如竹节的食指手指戳了戳怀中娇娇儿的涂抹了金色梅花花钿的额头,力道很轻,颇有几分宠溺之意。
“呵,那皎皎就开始了。”
苏皎皎被人戳了额头,她也不恼火,只是笑得有几分傻气,说完,她回了一下主宅正厅,在厅内看了一眼,然后去了东侧厢房,这是她住着的房间,房间不大却算得上雅致。
屋内除了一张靠墙的深褐色乌金木罗汉床榻,还靠窗摆放着一个书桌,桌上有文房四宝,一些四书五经,十余本近来时兴的话本子,还有画画用的各色颜料。
都是靳星渊怕她一个人待在甜水巷无聊,特意为她准备的打发时间的玩物。
只是苏皎皎从未碰过文房四宝,四书五经,她只将那十几本话本子都看完了,是一些通俗的言情小说,故事语言诙谐有趣,妙笔生花,情节曲折离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高潮跌宕,十分地抓人眼球。
苏皎皎连着熬了几天夜,眼圈都熬得有些许发青,这才将《梁山伯与祝英台》、《秦香莲》、《锁麟囊》、《女驸马》、《戏说三国艳情史》、《宫》、《三生三世十里梅花》、《宠婢》、《宠妾无度》、《无上帝宠》、《通房美人》、《外室美人[上]》、《外室美人[中]》……等一系列的话本子给悉数阅读完毕。
感想是,她将来从靳星渊身边逃离后,也许可以靠着写话本谋生了,哎,到时候,该取一个什么样的笔名呢?
苏皎皎尚未想好自己的笔名。
此刻,苏皎皎将画画所需的文房四宝,彩色颜料都带出去了,然后,她搬出了主厅内摆放着一个彩釉花瓶用的一个小方桌,一个低矮杌凳,悉数搬运到了前院中。
前院,桃树底下。
“爷,您可否坐在桃树下面,背靠着桃树,视线朝着皎皎的方向。”
苏皎皎大胆提出要求,对靳指挥使发号施令,她一脸殷切地瞅着对方,眸光灼灼,眼含秋波。
“爷听娇娇儿的。”
万万没想到,苏皎皎以柔克刚,竟然使唤动了靳指挥使。
他乖乖地照做不误,从坐着的杌凳上起身,坐在了一树桃花底下,背靠桃树,一双丹凤眼的视线朝着她的方向看去,琥珀色的眼瞳中映出她的音容笑貌,仿佛不论天高地广,他眼里只容纳得下她一个人。
第22章 不驯从 “爷,您弄疼皎皎了。”……
此刻, 苏皎皎摆放好?了案桌上的纸笔,将纸张铺陈开来,她又研磨好?了黑墨, 然后?不经意间一抬眼, 恰好?看到了靳星渊。
只见靳星渊坐在一树桃花底下, 一身绯色的飞鱼服,腰间蹀躞带上, 右侧挂着绣春刀, 左侧挂着银鱼袋, 银鱼袋子旁还系着一枚廉价的鹤纹玉佩, 他?抬着丹凤眸看着苏皎皎提笔作画,眸光中满是男子对意中人才会有的缱绻。
二人四目相对,眼底只有彼此, 好?似世上再无其他?闲杂人等。
只有他?同她,在这一树桃花底下,他?倚树浅笑?,她提笔作画。
一个时辰后?。
一幅花间美男图就完成了。
苏皎皎的雪白柔荑放下沾染着朱红颜料的毛笔,她稍稍低着头,垂下眼皮,她看着画上的男子。
在一树桃花底下,一地?的粉白桃花花瓣, 靳指挥使坐在桃树下,一身绯色飞鱼服,银鱼袋, 鹤纹玉佩,绣春刀,他?一双丹凤眼, 眼尾些许薄红,眉宇间散发着一股子的风流意气,像是在抬眼看着画外人似的。
苏皎皎的右手柔荑中还紧紧握着朱笔,她看着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的画,不知怎的,突然又回想起了旧日往事。
她遥想起了二人初见的那一回,是在镇远侯府中的一株盛开着的桃花树下,五岁的她同十二岁的他?四目相对,惊鸿一瞥,便?结下了一世因果。
“皎皎,你画好?了么?”
靳星渊在桃花树下坐了好?一会儿了,一动不动的,他?身子都有些酸了,又看着提笔愣神的苏皎皎,心道应该是差不多画好?了吧,这才开口道。
“等你画好?了,爷可是要过来视察检阅一番的,你要是将爷给画丑了,爷可要罚你。”
“爷,皎皎画好?了。”
苏皎皎这才从一股怅然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的雪白柔荑又握着朱笔,在纸张上寥寥勾勒了几笔,这才眸光颇有几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大作。
“那爷就过来检视一番。”
靳星渊开口调笑?道,语气难得的松快,言罢,他?这才敢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松松筋骨,然后?站起身来,他?迈步几步,走?到苏皎皎的身侧,一双大手从她身后?揽住她的细腰,真真是不盈一握。
靳星渊垂眼看着案桌上摆放着的那一幅画,画中一树桃花,微风习习,落英缤纷,他?坐在树下,抬眼浅笑?,眉飞入鬓,眼角眉梢俱是风流,浅金色的暮色天光下,他?的俊美无俦的侧脸线条也好?似在发光一般。
“画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