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了,总觉得他回过话后?,世子?面上的表情又沉了几分。
“五娘子?,您找世子?爷吗?可真是?巧,世子?刚回来。”
窗户外?头有仆妇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继妹慌慌张张的声音,她?支支吾吾道?:“唔……不是?,我?不是?来找他的,就是?随便逛逛。我?先走了,也不要跟兄长说我?来过。”
崔络神色一顿,随即推开窗户,叫住沈幼宜的背影:“进来吧。”
沈幼宜吞了吞口水,苦着一张脸慢吞吞转了过去,总觉得听在耳朵里的这?三个字没有一丝感情。
进了外?间,沈幼宜不安地站着,她?垂着眸一言不发。
崔络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沉默了片刻,终是?问出了声:“昨日……”
他刚说了两个字,继妹就打断了他,红着脸开口道?:“兄长别说了,我?知道?你定要训我?。昨日喝了酒,我?也不知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就……就去池塘那……”
沈幼宜说不下去了,脑袋垂的愈发低,声音也低低地:“总之昨日是?我?做错了,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失礼。我?不轻浮的,兄长你相信我?。”
越说越委屈,珍珠似的泪珠子?忽地从沈幼宜眼角滑落,看的崔络又惊又气。别说昨日不是?她?的错,就是?她?真顽劣做了,他也只?会轻斥她?几句,怎会觉得她?轻浮?
他递了帕子?过去,转过身道?:“我?没觉得你轻浮,更不会因昨日的事斥你,把脸擦擦。”
沈幼宜像是?难以置信似的睁大眼睛,抬起头,疑惑的问:“真的?上回我?穿男穿去花满楼,兄长便生气了。”
崔络眉眼一动,这?根本就是?两回事。他面色复杂的看向沈幼宜,故作平静的开口:“你找我?,就是?为了此事?”
沈幼宜还懵着,又听继兄问:“昨日……还记得其他吗?”
“没……没了啊,后?面我?好像就醉晕了。”沈幼宜捂住胸口,结结巴巴的:“该不会我?醉酒后?还做了什么糗事吧?”
崔络微微舒了口气,随口道?:“没有。”只?下一刻他的心又被?继妹提了起来,听她?自言自语地咕囔道?:
“昨日真奇怪,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梦见一只?比我?都?大的狗,一身白毛,特?别好看,就是?凶巴巴的。然后?那狗就跟话本里写的会术法的妖精儿似的,一会儿变成大螃蟹,一会儿变成肉夹馍。四姐姐非要跟我?抢,我?赶紧咬了一口把他吃掉了。”
沈幼宜一脸憨笑,说到肉夹馍,她?竟然真的馋了,眨巴着眼睛问崔络:“我?明日出门去买肉夹馍,要给兄长带一个吗?”
被?迫做了回妖精儿的崔络:“……不用。”
沈幼宜:“那好吧。”片刻后?她?有些难为情的开口:“昨日丢脸的事就算过去了吧,以后?都?不提了?”
崔络颔首,他比继妹更希望她?忘记。
解决了压在心头的一件大事,沈幼宜终于注意到了崔络掩在圆领下的红色印痕,踮起脚尖伸手要去看,担心的问:“兄长这?是?怎了?”
崔络往后?退了几步,不经意间避开继妹的手,面色如常道?:“无事,许是?吃了什么过敏,我?随手抓了几下。”
沈幼宜欲言又止,想说这?看着不像抓的,然继兄一脸不想多?说的表情,她?便懂事地把话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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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
崔络的舅舅王尚书憋了一肚子?火气,一回府便把女儿王黛汐叫去了书房,开门见山道?:“你给你表哥下药了?”
魂不守舍了一日的王黛汐瞬间就变了脸色,下意识为自己辩解:“父……父亲,您听谁说的?是?表哥吗?”
自己的女儿没人比他更了解,她?这?副表情一看就做了亏心事,况且外?甥没有诬陷她?的必要。
王尚书摆摆手,不想再听她?狡辩,只?知道?听外?甥说完后?臊红了他一张老脸,他冷声道?:“阿黛,我?不管你心里还念着谁,父亲已经给你看好了夫婿。今年春闱的状元郎,人品相貌皆配你,清流人家出身,也不算辱没了你。”
王黛汐白着一张脸,难以置信:“父亲,女儿是?王氏的嫡女,凭何只?能嫁他?”
王尚书冷笑道?:“你说凭何?一早给你看了那么多?高门大户,你瞧得上哪个?如今旁人早已成了亲,你是?要上赶着去做妾吗?你丢得起这?个人,我?也丢不起这?个人。”
推门而入的王夫人哭着骂道?:“阿黛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这?么狠心?”
王尚书瞪了她?一眼:“我?要狠心就该早绑了她?嫁人去,也省得白白耽误到现在。”他说着没好气的指了指王夫人:“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给璟行?下药是?你在背后?出谋划策吧,是?你害了她?。”
他说完甩袖离去,留下哭哭啼啼的母女俩。
王黛汐坐在地上,哭都?哭不出声来,她?只?知道?父亲彻底放弃了她?。
父亲不止她?一个女儿,王氏也不止她?一个女郎,没了她?,还有下头的妹妹们与世族联姻。
第33章 姐妹 你们在做什么?
惠德帝尚武, 也?好狩猎,每年都会在皇家猎场邀请皇亲贵胄和大臣们举行春猎或者秋猎。连着两年庄稼收成?不好,秋猎便?搁置了下来。今岁万物始兴, 为图个好兆头, 惠德帝便?把春猎提上?了日程。
工部尚书站在御书房里, 战战兢兢道:“回陛下,工部督办的行宫还未修缮完毕, 这……”
惠德帝摆手?道:“无妨, 换一处远些的狩猎场便?是, 加紧叫底下人把帐篷搭起来。”
“是, 陛下思量的周全。”工部尚书擦了擦头上?的汗,又立马保证道:“陛下放心,行宫的事臣定会日夜催办,绝不会误了避暑一事。”
惠德帝没好气道:“行了, 朕又不是来问罪的。”
连惠德帝都要纡尊降贵住帐篷,旁人自是不敢多言, 毕竟再?尊贵也?比不上?皇帝不是。
崔雪珠得知消息后,高高兴兴地来找沈幼宜:“终于又能出去玩了, 咱们权当踏青赏春,定要骑马骑个痛快。我还没住过帐篷呢,这次要稀罕个够。”
沈幼宜也?一脸期待, 迫不及待想骑着自己的爱马跑几圈。随后她戳了戳崔雪珠的胳膊, 揶揄道:“真的只?想着玩吗?没想着见见你未婚夫?”
崔雪珠一眼瞪了过去:“我想他?干嘛?五妹妹你真是变坏了。”
“近墨者黑。”沈幼宜眨了眨眼,惹的崔雪珠来挠她痒痒。
陈清芷则是指挥着府里的仆从?们收拾了好几马车的行囊, 狩猎少说也?要个几天。次日五品以上?的诸位大臣们携带家眷浩浩荡荡的从?长安城里往城外去了,直到申时才抵达猎场。
赶了一天的路,惠德特许臣子们安顿行李, 晚上?又赐了一顿全鹿宴,待到明日养好精神再?行围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