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后苦笑?,哥哥那里她不在乎,只在乎她的?儿子,她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他。
半夜三更,李昌平和端王甥舅俩忐忑的?进了宫,李府和端王府上也乱成一锅粥,没了睡意干等一夜。
李昌平心?乱如麻,外甥是个老实的?,李家上下又被他约束了许久,是以他脑子里第一反应便是皇后这个妹妹做了什么蠢事。
端王则睡眼惺忪,彻底没半点思绪。
两人在太极殿外撞上,对视一眼不安的?入殿。
室内灯火通明,惠德帝与太子分?立在两侧,就连脑子慢半拍的?端王也终于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他上前行礼,恭恭敬敬的?:“父皇深夜召儿臣与舅舅入宫,不知所为何事?半夜三更,您的?身子要紧呐。”
惠德帝转过身,复杂的?看过去,他抬抬手,自有内侍监替他详述。
申经?义不急不缓,将?事情从头到?尾说起,端王与李昌平的?身子渐渐往后倾去,甥舅俩的?脸色如出一辙的?惨白,端王更是难以置信,当即抖着身子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母后她虽然严厉,但向来明事理,她不会做这种事的?,父皇定是弄错了。”
谋害诸君,便是未遂,也是杀头的?大?罪。
李昌平浑身的?血都凝住了,边擦汗便跪下请罪:“皇后糊涂,犯下大?错,此事乃她一人所为,臣与李家全然不知情啊,还请陛下明鉴。”
惠德帝冷眼看过去,明明恨毒了李皇后,此刻竟对她生出丝同情来。
端王更是难以置信,睁大?眼朝身侧的?舅舅看去,就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似的?。
“朕知晓与你二人无关?。皇后心?肠歹毒,罪不可恕,朕欲废后昭告天下,深夜召你们入宫,便是问问你二人可有异议?”
李昌平闭上眼,摘下了头上的?官帽,艰难开口?:“长兄如父,皇后犯下大?错,我这个当哥哥的?也有罪过。臣自请告老还乡,还望陛下保李氏一面,明面上不作废后,只叫皇后渐渐病逝吧。”
说到?最后,他已失了力气。
别怪他这个哥哥狠心?,实在是李氏的?名声,他不能?不顾。
端王懵了一瞬,才发疯似的?去摇李昌平,破口?大?骂道:“母后为李家尽心?尽力了半辈子,到?头来你这个哥哥便这般待她?当真可笑?。”
李昌平沉沉呼出一口?气:“王爷不如好好想想,皇后行事,到?底是为了谁?”
端王手上的?动作一停,他痴傻的?大?笑?几声,哭的?不能?自已。
母后她到?底为什么啊?
自打太子定下,他便几次三番与母后说过,他没再想着那个位置。
他瘫坐在地上,哭着磕头去求惠德帝:“父皇,父皇,求您看在与母后多?年夫妻的?面上,留她一命吧。您废后,将?她贬为庶人,一辈子囚在冷宫,怎么都行,只求您留她一命。”
都是当父王的?人了,哭的?跟个孩子一样,惠德帝对端王这个老大?实在不忍,然他仍不会妥协。
他是想留她一命的?,可他害死了芷兰,那她便不能?活。
惠德帝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不是父皇绝情,是你母后作恶多?端,朕实不能?再忍。朕召你们进宫,只是告知。”
申经?义弯着腰上前,低声提醒道:“陛下,毒酒已备好了。”
端王失了声,惠德帝低头看他一眼,随即背过身去:“你若还想见她最后一面,这酒……便亲自送去吧。”
沉默片刻后,端王哑着嗓音,也不知那个好字是如何说出口?的?。
父皇向来说一不二,他再求也是于事无补。
·
皇后宫里,殿外守了一队禁军,一众宫婢与太监皆瑟瑟发抖的?跪在外头。
端王抹了把湿透的?脸,一身死气的?进了殿内。
李皇后身穿皇后华服,此刻正端坐在上首,不见一丝狼狈。
听见脚步声,她头也没抬,只冷笑?道:“是废后的?圣旨吗?还是毒酒亦或是白绫?”
见人不出声,李皇后才缓缓抬眸,看见端王的?那一瞬,她当即变了脸色,再也无法维持方?才的?从容。
“谁……谁叫你来的??”她别过脸去,不肯再看他。
端王张了张嘴,半天才发出声来:“母后啊,太子之位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最亲的?儿子不理解她,李皇后心?中苦涩,怒道:“母后都是为了你,你难道不明白?”
“真是为了我吗?可我三番五次跟您说过,我没想过再与二弟争。”端王的?声音低低的?。
李皇后胸脯一起一伏,所以呢?到?头来她是个笑?话吗?
余光看向一旁托盘里的?酒,她又平静下来,似是没了最后的?力气,摆摆手:“你走吧,本宫乏了,就想自己待会儿。”
端王瞅见她的?动作,想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还能?说什么?
他背过身去,强忍着眼泪,最后道:“望母后珍重,儿子从未后悔过做您的?孩子。”
端王再也忍不住,大?步流星跨出了殿门。
一只脚还未抬出去,他便听到?里头杯盏落地的?清脆声,端王转身,只看见李皇后朝后倒去。
他双膝跪地,痛哭流涕,最后叫了声母后。
·
一切尘埃落定,裴络回到?东宫,离上朝便也没多?久了。
他踏进内室,面上一怔,只见酣睡的?沈幼宜靠在塌上,正抱着被子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