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霁也下了马车来,因为那小姐的缘故,他已经许久没有展眉了。
别院里没有伺候的人,二人自己提着轻便的包袱走了进去。别院就是寻常的别院,为人入住,洒扫的十分干净,加上院子里种了几棵梅树,显得十分的雅致与清幽。这样的地方,用来静心读书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林兄,以后我们便在这里读书。”赵息玄放好包袱出来,去隔壁房间找了林明霁。
林明霁心中有事,背对着他,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赵息玄自然知道他如此心神不宁是因为什么,心中窃笑,面上却一派殷切关怀的姿态,“林兄”
林明霁恍然回过神,转头望向他。
“我叫了你两声,都不见应答。”
“我有些走神了。抱歉。”林明霁摊开的包袱里,只有几件他常穿的粗布衣服。奉天府丞给他的几件绸缎制的衣服,他反而穿不习惯,连带都没有带在包袱里。
赵息玄明知故问,“你还在想跟那位小姐的事吗?”
林明霁叹了口气。
赵息玄安慰他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小姐虽然秀美温婉,但林兄不喜欢,也不能强求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那里,林兄就不要想太多,好生读书,以备明年的科举罢。”
林明霁也不愿意参加科举,若是从头到尾回望来看,他都是叫赵息玄挟着走到如今这一步呢。
他能如何呢,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赵息玄:赵某才是攻1,即使不是这本书的,也是小剧场的攻1
翟临:你很牛吗?有本事别塞钱
赵息玄:钱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不能解决的只有没钱
楼曳影:他塞了多少,我出双倍
第190章 第二演 琳琅梦(45)
这几日当行的生意清淡, 歪着柜台里的掌柜,噼里啪啦的拨着面前的算盘珠子。
被掌柜的责令洒扫立柜的伙计,看到一双白底黑面的靴子踏进了台阶, 他抬头一看,见是个斯斯文文的俊秀书生。只这样的书生大抵没什么钱,他也直同掌柜说了句‘来客了’。
掌柜还在算昨日的帐,眉头一皱, 是算错了, 忙着拨回算珠重算,哪注意到伙计说了什么。
“掌柜的, 我来当东西。”
掌柜的抬头看了一眼,隔着‘回’字形的‘遮羞板’, 他只看到来人素净的衣裳缎面,虽是绸衣, 却是几年前时兴的料子,便冷冷淡淡的回道, “公子要当些什么?”
一个荷包放到了柜台上, 掌柜伸手接过,只拉开看了一眼, 便站直了身体。
“收么?”
“收, 收!”握着荷包, 掌柜的伸出手来, “公子这边请,这边请。”
他将人引到接待贵客的别间中,详商了价格,“金价如今是一十六两,这里一共是二十片金叶子, 折净价”他一面拨弄算盘,一面看面前端起杯盏的贵客的神情,“公子觉得三百两如何?”
杯盖碰到杯沿,不轻不重的声响。
“三百二十两,不能再高了。”
来当这金叶子的,自然是赵息玄,在青州时那公子给了他一袋金叶子,约莫有三十片,零零总总花销至今,也只剩下这二十片了。他从前还计较几两银子,为多当些钱跑了几家当铺比对,如今眼界高了,就懒得为三钱二两的再费什么口舌,只在与掌柜交付时,又说了句,“我还有一样东西想请掌柜帮我看看。”掌柜的翘首去看,却看他从怀里拿了一张纸出来。
“这是?”
“哦,这是家父收来的一块玉璧,极是珍贵,我不知道来历,又不敢取出来,就用纸拓了一下纹样。”这自然是假话,玉璧是那位小公子连着金叶子一起给的,只他为人谨慎,那样价值连城的东西,自然不敢拿真的出来给人一观,“是块白玉,通体莹润如膏。”
掌柜的虽说是见多识广,但这拓在纸上的纹样还是叫他冥思苦索了好一会儿,“这……看着是双面镂空的平安龙玉,可这上面的纹路少见,少见。”
赵息玄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便告辞离开了。
连这见多识广的当铺掌柜都说不出来历,那这玉璧,到底是什么来历他拿了这玉璧,又该如何去找那位公子呢?
……
夜色已至,房中漆黑一片,看书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赵息玄,从支撑着额头的手臂上滑落了下来,他陡然惊醒过来。
他在黑暗中坐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是正午时坐在这里看书,嫌阳光太刺眼,才将窗户掩上,不知怎么一转眼就入了夜了。
烛台不知道摆在何处,赵息玄打了个哈欠,先伸手将窗户打开。窗子一开,月光一下漫上了桌台。
外面萤火点点,明月高悬,赵息玄点亮烛火后才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他将烛台放下,走到那人身后,“林兄?”
转过身来的人,正是林明霁。
“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看月亮,听听风声。”
他从前在竹屋时,也时常站在竹林之中,仰望头顶的明月。
没有他这雅致闲情的赵息玄,怕他想着想着后悔跟自己来了京城,于是伸手过去,捉住他的手臂,“林兄我们来了京城,还没有出去走走吧?”
“今夜正好。”
“这繁华京城,与青州相比又是另一番风景。”说着,他将林明霁扯出了别院。
别院外,繁华盛景正是赵息玄梦寐以求的。青州不过是方寸之地,最大的官是知府,最有钱的贞家,也不过是皇后的远亲可这京城是天子脚下,富贾权贵云集,街边连抬轿的轿夫,赶车的车夫,都穿着绫罗绸衣,看着比那青州的有钱人更像有钱人。
满目琳琅纷沓而来,赵息玄的神情也飞扬了许多,他在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以后他一定要在京城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