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翟临侧首看过来,他知道三皇子在与自己较劲儿,摸了摸鼻头走来,“干嘛,你不是说今日不练箭吗。”
“玩玩。”楼凤城如今已长成了肩宽腿长的青年,他生母高贵妃美艳绝伦,连带着他的眉眼也生的精细如画。
“你小子。”翟临早习惯与他玩乐,攥起一拳砸在他肩头的时候,正听到一阵破空声。
箭矢歪出很远,连靶子都没中。
这样的箭法会是谁,已经不言而喻。翟临可不像楼凤城那样学会了隐忍,他见那边站着的楼西胧还举着弓箭,当即调侃一句,“四皇子好箭法呀,差一点”音调故意拉长,“就中了。”
楼西胧瞥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本来这事该已经罢了的,一旁的太子却走了过来,太子把翟临说的话,当成了楼凤城授意的讥讽。他与楼西胧说了几句什么,站到他身后,领着他共同张弓搭箭。
“皇兄”楼西胧手被他覆住,有些不自在。
太子目光渐渐沉凝,自他脸侧穿过,望着靶心,“准度还可,力量不够。”
“看靶心位置。”
“嗯。”楼西胧收回了目光。
太子松手,一箭中的。
“不错。”太子自楼西胧身后让开。
翟临知道太子是为四皇子出头,有些悻悻然,楼凤城却冷笑一声,低声道,“不过还是那个靠着太子的废物。”
翟临与三皇子交好,自然知道三皇子对楼西胧的厌恶,这些皇子之间的恩仇,在他眼里着实有些复杂了。只两边都是皇子,他也开罪不起,默默听着就是。
……
自箭亭回来之后,楼西胧用温水洗了洗面颊。
父皇这几年身体大好,太子与三皇子也算相安无事,只他知道,这安宁终有被打破的一天。
“四皇子,皇后有请。”身后宫人道。
楼西胧动作顿了顿这一世与从前不同的是,因为皇后在父皇面前美言颇多,他倒是没有从前那样受到冷落。相反的,除了太子与三皇子,皇上现在最喜欢的便是他了,连带着他的生母也受到了不少赏赐。他知道皇后此举是为什么,他是投桃报李的人,本只是不愿让太子与三皇子相争,此刻因为皇后的缘故,动了些帮助太子的心思。
“我知道了。”将洗脸的湿巾丢回铜盆中,楼西胧转身出去了。
到了东宫,太子不在。楼西胧知道太子被皇上召去,也是因此皇后才私下里召他过来。果然,皇后过一会便现身了,十分亲密的叫了他一声。
“母后。”
“我叫你来,是有些事想跟你说。”皇后身旁的宫人,已经默默退到了一旁。
宫门紧闭,楼西胧约莫能猜到皇后想问什么了,“儿臣愿闻其详。”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太子喜欢你,我也忍不住的怜爱你。”到底是统率六宫,劳心劳力,皇后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里看起来,确能显出几分老态来。
楼西胧将头低的更低。
“你舍身救太子两回,我都看在眼里。整个宫里,你是众多兄弟里,唯一一个对太子真心的人。”皇后自他身旁走过,在走到他身后时忽然顿住,回头看他侧脸,“我同太子说了多回了,要他以后给你安排个官衔。”以后,自然指的就是太子登基之后,“即便搬出王宫,有了自己的府邸,也能常来宫里看看你的母妃。”
繁复裙摆拖曳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皇后叹了口气,“我只怕他给你安排的官职太小”
楼西胧一下跪了下来,“母后!”
皇后安静下来。
“儿臣实在不适合居于庙堂。”楼西胧是真的没什么野心,他没野心,皇后便能将他视如己出的疼爱,“儿臣闲散惯了,常常令父皇责骂只求以后太子哥哥能容许我做个闲云野鹤。”
这个答案,是皇后最满意的,“你呀,也是堂堂皇子太子应允,我可不应允。”既已探得楼西胧的真心,皇后便也显出自己的真心来。她伸手递过来一块玉璧,十分亲近的为楼西胧系在腰上,“这块玉璧,太子也有一块。这样,也算是兄弟一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秘技!渣男归家!
第161章 第二演 琳琅梦(16)
森牢大狱之中, 身着囚服的男人浑身血迹斑斑瘫坐在地,此刻忽然传来一阵锁链晃荡的声音,几道人影被火光照的映照在了墙壁上。
男人眼中陡然有了神采, 只他受了重刑,站也站不起来,一路膝行至牢门前,扶着铁栏杆望着站在门口负着手的官员。
“大人!小的无辜小的实在是无辜!”
身着便服的官员看见他这副凄惨模样之后, 眼中闪过几分不忍。
官员身后站着的人, 倾身靠过去了一些,同他耳语, “大人,那边可放话了, 今晚就要让他死在牢里。”
“……”
并未听到这耳语的男人仍旧在乞饶,“小的从未持刀行过凶, 武小陆之死,小的不知道小的不知道啊!”他连牙齿都叫那库吏剥了几颗, 嘴巴张开, 血从那黑洞洞的牙床里直往外涌,看着骇人至极。
官员身后的男子催促, “大人”
官员呵斥一声, “本官如何断案, 还要你来置喙吗?”
“不敢, 不敢。”
看着身旁的人退下,便服的官员叹了口气,命狱卒将牢门打开,放出里面男子。男子出来之后还跪在他脚下喊冤,官员扶住他手臂, 神情不忍却又无可奈何,“柳相公,本官知你无辜,只本官也无可奈何。”
“今夜放你离开大牢之后,便清点家产,离开此地罢。”
含冤男子仰头望他,“大人何出此言?”他明明无罪,只求青天知府替他昭雪。
官员犹豫再三,还是告诉了他真相,“武小陆确不是你杀的,是贞家少爷醉酒误杀只那贞家乃是皇亲国戚,又有当朝皇后做亲,便只能叫你顶罪。”
男人张着嘴巴,他受尽残酷刑法,却不知道真相竟是如此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