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平躺在地上的赛特为显示洁净不着寸缕,等到整个仪式结束之后,才在女祭司的诵词中缓缓的站了起来。

清水沿着他修长的手臂滑落下来,目不斜视的女官们拿来白色的托加为他披上。

“祭祀活动马上开始了,营造官大人。”在将托加为他穿好时,跪倒在地上的女祭司这样说着。

赛特已经这样进行过太多场祭祀了,他甚至都有些麻木。然而充满信徒的罗马王宫中,仍会有不知疲倦的人会前来找他赐福祈祷。

在女祭祀为他戴上香桂树叶编织的头冠时,赛特就已经不是赛特了。

王宫中前来拜谒的人,跪倒在他面前,请求他以神的名义赐福,赛特如他所愿,说出一众美好的祝福。但与得到祝福充满希望的人不同,赛特深知自己说出的都是谎言这些或身份低微,或是被从自己的国家掳掠来的奴隶们,他们人生中缺乏一种可以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仰。大帝也明白这一切,他设置了营造官,以神的名义为这些人带来新的信仰。

“请求朱诺神能够庇护我的妹妹。”说出这句话的人深深弯下腰去。

赛特看着他面前这个女官的妹妹,被扯进了宫中那些尊贵女人的争斗中,在一个月以前就已经死了。但她仍相信虚无缥缈的神祇,不知反抗为何物的服从着一切奴役她的人。

赛特轻轻碰触她的额头,这示意她所祈求的神祇,听到了她的祷告。在悲伤的现实之后,让她有虚幻的美好可以支撑她继续咀嚼苦涩。

跪在地上的人一变再变,祭祀活动终于也伴随着夕阳西下而落下了帷幕。在赛特走出神庙,看到这与往常没有任何分别的,宏大的,华美的罗马宫殿时,忽然有些厌倦的将自己头顶香桂树叶编织的头冠扯了下来。

所有的祈望都不会实现,哪怕真的有神祇,也不会真的倾听他这么一个双手血污的刽子手。

在赛特走过去之后,一只脚在踩到这个头冠之后停了下来。而后弯下腰,一只手将其捡了起来。

……

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脱下身上象征圣洁的白色托加的赛特,弯腰站在花园里摆放的,用来灌溉植物的盛水容器旁,将自己浸满草药汁液的双手放了进去。

他脸上也有那些女祭司画上去的特殊金粉,她们相信这样特殊的符号能够连接神明。赛特将这些东西一一洗尽。

盛水的容器被高高举起,赛特仰着头,任凭里面的水倾泻而出,将他身上一切与神关联的符号全都冲洗殆尽。

手上拿着头冠的人站在他的身后,看湿透的黑发贴在背脊上的赛特,颓丧的低着头喘息着。

这时候的赛特是痛苦的这痛苦来自于他对奈芙蒂斯的爱和思念,来自于他双手沾满血腥的现实,来自于他不能停下来。为了奈芙蒂斯,为了锡金,他不能停下来。

身后的人,鬼使神差的走近了两步。然而这只美丽的困兽发现了他。赛特回过头,面容在阴影与光明的交织中,他的双瞳如黄金,如炬火,如篝火沉沉的余烬。

与赛特相隔不过几步的奥修,望着赛特几乎不能言语。他一生流亡,见过数不清的人,与他相同肤色的男人女人,与他志趣相投的朋友,不死不休的仇敌,但没有一个人只一个交睫,带给他这样的悸动。他能看到赛特眼中凶猛的野兽,也能看清那只野兽脖颈上的黄金锁链。

风吹过,他手上头冠上的金桂树叶被吹的哗啦啦的响。在奥修终于决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女官走了过来,她站在赛特身旁,对他说,“营造官大人,王妃传唤您了。”

赛特收回与奥修对视的目光,跟着女官离开了。

夕阳在这一瞬间,沉入了地底。黑暗瞬间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复工了,以后更新时间可能都会有点迷。我尽量维持日更,只能说尽量。

以及我有在看留言,留言里有说比较喜欢之前的故事什么的,我没有什么挫败的感觉。不同时期写文有不同的感觉,之前写的文对我来说更像是发泄,我会突然间丧失写下去的兴趣,所以写的很痛苦,动不动断更,但新的故事写起来是一种享受,我会时时刻刻想着要写更新,写完接下来的故事。

算是两个时间段的我吧。

我想写一个过脑子的,对我来说写的很费力的文,这样我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垃圾水平。害,又长篇大论了,明天九点还要上班,睡了睡了

小剧场:

小天使1:我喜欢之前的韩云息!

小天使2:我喜欢现在的!

渣作者:【挺胸】都是我写的!四舍五入你喜欢我!

第17章 第一演 黄金瞳(17)【已修改】

回到密涅瓦身边的赛特,看到的就是脸颊发烫被毛毯包裹起来的西塞罗。他似乎有些发热,一直在打着喷嚏。

“王妃。”

坐在西塞罗身旁的密涅瓦看到了回来的赛特,她扶住赛特的手臂,一脸忧虑,“赛特,西塞罗又生病了。”

从出生开始身体就不大好的西塞罗,一直会被一些小病症所折磨。

“只是一般的发烧。”赛特如此安抚着她。

然而密涅瓦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西塞罗已经六岁了,可是他还是动不动就因为窗户没关好,或者前一天玩了水而生病。”不说与大帝一样体能超群的墨丘利,西塞罗的身体素质,甚至连一般的孩童的标准都达不到。

他像个易碎的玻璃器皿。

生了病的西塞罗,有些无精打采,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也因为积蓄了生理的眼泪而有些混沌。

“那些药师只会拿大量的药草过来,然而下一次吃下的剂量翻倍,西塞罗的身体也不见好。”密涅瓦根本不寄希望于西塞罗那个将爱分成很多份给不同孩子的父亲,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她第一个想起来的只有赛特。

赛特沉吟了一会,“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从现在开始教他一些体能训练虽然没有草药见效的那么快,但可以保证以后侵袭他身体的疾病会少上很多。”

虽然王宫中有专门教导王子学习这方面体术的老师,但都是在王子十岁至十二岁的时候。但密涅瓦相信,赛特是比他们都要好的老师,“那就麻烦你了,赛特。”

……

因为奔跑有些力竭的西塞罗,在烈日下看着面前回首望过来的赛特,剧烈的喘息着。日光让他流下了大量的汗液,同时让他的视线开始变的模糊。

“赛特”他伸出手想要像往常撒娇一样,握住赛特温暖的手,然而站在前面的赛特却始终无动于衷。

直到西塞罗在平坦的地上摔倒,膝盖因为磕碰流出血迹时,他才从从容容的走到他面前,在西塞罗的面前蹲下身来。

常年住在华美温暖的宫殿中,像是娇弱的花朵一样的西塞罗,眼中已经积蓄了满满的眼泪,“好痛,赛特抱。”

平常在他跌倒,第一时间会跑过来搀扶的女官们,这一次却都远远的观望着。

“您要学会自己站起来。”这一次,赛特温暖的怀抱没有对他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