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早在他跟随墨丘利来到罗马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的,想通了的奥修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扶着低矮的门框,矮身从监狱里钻了出来。
……
被某种猛兽剖开腹部蚕食过的羚羊,暴食在荒野上,因为腐烂的相当厉害,已经能看到森森的骨架了,路过的饥饿鸟类落了下来,围成一圈啄食着附着在骨架上的血肉。
突然,地面似乎传来了一阵颤抖,警惕的鸟类扑簌簌的飞走了,一列骏马疾驰向不远处的罗马王城,等他们走出去很远,这些鸟类才又落下来继续进食。
……
被士兵押解着走在罗马王城的街道上,奥修已经不复先前的荣光。
他身上戴着沉重的枷锁,袒露着上身,没有衣袍的遮蔽,他深褐色的皮肤愈发的显眼。有平民憎恶奸细,他们互相煽动着,最后由一人实施,向奥修抛出杂物。
东西正正砸在奥修的胸口,而后就是辱骂,“你这个低贱的奴隶!奸细!”
奥修并未因为这而停下脚步,他昂首往前走着,和平时身为独/裁官时在街头巡视没有什么不同。押解他的士兵将围上来的平民隔开,不允许他们再靠近一步。
这一条路不算漫长,奥修走出了王城。
士兵们在无人处为他卸下了身上的镣铐,并告诉他,“大帝不允许你再回到罗马。”
手臂终于能活动的奥修扭了扭脖子,平淡回应,“我知道了。”
士兵们离开之后,站在原地的奥修仍然没有挪动脚步,他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而后,身着宽大黑袍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察觉到声响的奥修嘴唇扬了扬,“祭司大人,你是来为我送行的吗?”
站在他身后的人缓缓摘下了兜帽,正是赛特。他亲眼目睹了奥修被人投掷杂物的过程。
“这里是一些黄金。”看到奥修转过身来,赛特将准备好的满满一袋金币递给了奥修,“如果你无处可去,就去锡金吧。”
赛特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奥修却觉得他此刻的表情柔软的一塌糊涂。
“你这是愿意对我敞开心扉了吗?”
“……”
“本来想在分别之前,好好的抱一下你。”奥修看着自己脏污的双手,“不过我太脏了下次吧。”
他和赛特都知道,两人下一次的相见,不知道会是在何时了。
奥修接过赛特递过来的装满金币的布袋,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枚金币,玩笑一样的说,“这么多黄金,我要开始担心路上会不会遇到劫匪了。”
一直没说话的赛特,缓缓解开了胸前的细绳,宽大的黑袍从他身上滑落他今天穿着奥修送给他的那件锡金的服饰。
奥修只在夜晚见过,现在身处日光之下,他愈发觉得赛特美的惊人。在奥修站在原地,不知如何自处的时候,赛特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做的很好,这次的奖励是我。”赛特的双手扶住了奥修的手臂,牵引着他的双臂揽住了自己的腰,“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奥修刚才不愿意要求一个拥抱,就是他的确太脏了,在监狱里关了这么久,他连日常的清洁都做不到。可是赛特像是看穿了他所想,用近乎蛊惑一样的语气说,“弄脏我也行。”
在这个男人的引诱下,奥修难耐的做出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是奖励,还是爱?”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奥修马上就被自己煞风景的愚蠢逗笑了是什么都好,干嘛要去做那些无意义的纠结呢。为了掩饰自己刚说出的蠢话,奥修吻了赛特。
他不需要跟任何人相比。
张开唇齿任凭奥修侵略的赛特,在奥修放开他之后,呼吸都乱了节奏。虽然他平常高高在上施舍的模样让人心动,可奥修更喜欢的是他这副完全被自己掌握的样子。这是每个男人的天性。
“祭司大人,你穿着这身衣服,穿过罗马繁华的街道,来送我这么一个即将被流放的犯人。”
“你还要将自己的身体奉献给我。”
仅仅只是陈述事实,奥修的声音就已经因为兴奋而发起抖来。
赛特身为王族,始终带有一些骄傲,虽然他是自愿这么做的,但是在奥修说出来时,他还是感到了一丝羞耻。
奥修是奴隶出生,性格粗俗又恶劣,但在赛特的面前,他已经比从前收敛很多了。
感受到扶在自己腰上的手越来越炽热,还有往下滑的趋势,赛特用手掌抵住奥修的胸口,坚持道,“不要再这里。”这里不算偏僻,他不想忍受被人看见的可能。
“去那棵树下吧。”
“就像我们的第一次那样。”
……
坐在桌前的墨丘利扶着额头,他的手掌覆在一枚徽章上那是他亲自赐予奥修的。
刚才已经有人过来禀报了他,奥修已经离开罗马王城了。从听到那个消息之后,他就一直在桌前静坐。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墨丘利抬起头,还没有来得及去询问什么,一个人影就冲到了他的面前是收到信就匆匆赶回来的西塞罗,因为连续几天几夜的赶路,他眼中遍布血丝,显得像是一只焦躁的野兽。
墨丘利看到这个模样的西塞罗,一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放了赛特!放了他!!”西塞罗的眼神中,全无半点对于墨丘利这个兄长的感情。
墨丘利第一次直面西塞罗这样的眼神,但他已经感觉不到太大的心痛了,母亲的去世,奥修的离开,再到现在西塞罗眼中的冰冷在接连的痛苦之后,他的心仿若变成了一潭沉静的死水。
“我没有对赛特怎么样。”
西塞罗眼中的怀疑仍旧没有淡去。
“他仍旧是神庙中的大祭司。”说到这里,墨丘利又觉得嘲弄奥修于自己,就像赛特于西塞罗,只奥修离开了自己,赛特却会永远陪伴着西塞罗。
他心中说不上是嫉妒还是如何哪怕他痛恨赛特,他也仍旧嫉妒被这个男人忠贞不渝的陪伴着的西塞罗。
陷在癫狂状态的西塞罗在与他视线对峙了许久之后,才掉转头离开了这里,墨丘利看着他的背影,自嘲一笑。
从墨丘利宫殿离开的西塞罗去了神庙,在神庙没找到赛特之后,他又去了赛特的宫殿,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他得知了宫中发生的全部事情的经过他对于被流言中伤的赛特心痛难当,他迫切的想要找到赛特,抱住他,告诉他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他,无论如何也会保护好他。可没有人知道赛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