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喜欢上闻家的女人,换谁不好?有那样一个糟糕的开始,这段爱情又能如何完美收尾?本以为那些前事因一场事故而永久藏匿,于是一切都能像没发生过一样,他跟她就是最简单最平凡的普通情侣,但那些过往不还是在她身上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他拼命温柔,拼命对她好,但真的没办法一直都如此克制,偶尔的,他难以控制地显露出狠厉的本性,以及对她的控制欲。

据说,对于长久渴望的东西,因为无时无刻不想着的,所以哪怕忽然间得到了,也还是会患得患失,甚至更甚他就是后者。

遇上闻樱,他竟比普通人还要不如。

或许还因为,曾经失去过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她没了,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浓烈的尼古丁暂时麻痹了他心里升起的阵痛。

闻樱大概也是气急,没曾想过这样无凭无据去报警,警察很难准确判断和处理。

“我跟老公离婚,他不仅不同意还发火,把我关在家里囚禁。”

“什么?囚禁!”警察立马严肃起来,认真问道,“几天了?”并且还去检查闻樱的手脚有没有严重绑痕,结果并没有发现,一点都没有。

闻樱小声回答:“一天。”

结果话音刚落,在场的员警全都不吭声了,面面相觑之后,有个年轻的笑了笑,“女士,你跟你老公只是吵架吧?一赌气来了警察局?”

她说的全部都是实话,但外人听着总觉得并不那么严重,囚禁的罪名很严重,警察会第一时间帮她,但时间为一天?这就悬乎了,很容易被推翻的,因为正常离婚交涉什么的,耗时一天甚至拖延几天都很正常,判不了。这样听起来更像是夫妻吵架,妻子一时气不过跑来报案。

贺宁煊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毫无畏惧,坐在车里抽着烟等待。闻樱终于出来了,只是身边还跟着个员警。

“这位先生,劳烦你把名片、身份证、驾照什么的都给我看看。”

贺宁煊十分配合地照做,过程中还压着嘴角微笑了一下,显得极有涵养。

“抱歉,我妻子给您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俩的结婚证带了吗?也拿出来看看?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这位女士跑进去控诉你囚禁她,真有这件事吗?我跟你讲,囚禁可是违法的,我不管你是不是她丈夫照样逮捕。吵架归吵架,动起手来可就不对。男人嘛,总该让着女人,别把事情闹那么难看。”

贺宁煊平静如斯地听完这番话,一个字都没有反驳,神色也是淡淡的,“说的对,她是我女人,我不疼她疼谁?就是太由着她性子,纵容她闹。”

他站在警察身边说话,目光却是看向闻樱的,那样从容不迫,一点心虚的意思都没有。他漆黑的眼眸里,甚至透露着一种微妙的危险意味。

闻樱拧着眉头站在一边,朝贺宁煊瞪眼睛。反正警察一看俩人的神色,愈发觉得这只是一件家务事,不就是小夫妻相互较劲么?

如此仪表堂堂的男人,实在不像那种犯罪分子。再一看名片,警察照着上面的电话打过去,先是语音客服再转到办公室秘书,最后跟董事办通了话,啧啧,这是货真价实的大老板。

结果毫无悬念,警察劝慰了一下闻樱,委婉推掉这件事,转身回去时还轻轻摇了摇头,许是觉得现在的小夫妻怎么都如此矫情。

“怎么样,现在你开心了吗?”他把烟掐灭,头也不抬地问她。这句问话可称不上是愉悦。

别说这事立不了案,就算真的证实了也立了案,他仍旧能一一摆平。不过是,闻樱想做什么他就陪她做,贺宁煊对谁都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闻樱冷着脸,又下了一个命令:“去民政局。”不用说,肯定是办离婚的。

贺宁煊的眸色骤寒了一下,所幸当时他微微侧着头,闻樱并没有看到,不然要被吓到。

“上车。”他吐出两个字。

闻樱犹豫片刻,以为他又答应了,坐到后座,“砰”一下关上车门。

车子被他落了锁,发出轻微的声响,那动静让闻樱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弱势和慌张。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堪称平静,“闻樱,你若喜欢,离婚证我可以给你一打,但你无论如何仍是我的女人这一点,你死都别想改变。”他一字一顿,语气极沉,这一上来已经是种隐形威胁。

“作为男人,你自己亲口说,”闻樱开始质问他,“你以前对我做过什么?”

“现在是为了那段录像跟我生气?”

“远远不止!从一开始到现在,你强迫我做过的事还少吗?不仅如此,你还欺骗我……”一提及这个闻樱就感觉鼻头酸涩的很,自己当时多么备受煎熬,结果他跟玩儿似的在看好戏,“贺宁煊,我早就知道你是那男人,所谓换妻全部都是你调教我的借口!我凭什么不能爱上他?凭什么不能跟你离婚?这些全部是你一手导致的!”

“所以你惩罚我,”他盯着面前的车窗,“现在罚够了吗?”

闻樱半晌没吭声,或许在揣摩他的意图。她不想畏手畏脚,又凭什么要惧他?她越害怕,他越知道强硬有用。

闻樱皱起眉说:“不够。”

“你要怎样才能满意?”他的语气很稳,不可思议,到底凭什么这么毫无畏惧?

闻樱抬起头,他就那样跟她对视,毫不避开。

她对他这幅样子并不陌生,就像一头狮子望着自己的猎物,从容不迫,笃定能把猎物吃的死死的,所以有种高高在上的骄傲。

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与其跟他硬怼,吼着说“你怎么做都不行,必须离婚”,这绝对是最糟糕的手段,没结果不说,一旦让他觉得无路可退便会激的他不择手段,恐怕身体又要被他蹂躏了。

闻樱沉默片刻,竟狠下心开口:“想要你死,怎么,你也能做到?”

这句话一出来,就是剜他的心。

可偏偏贺宁煊,把起伏的情绪封的死死的,就连她也别想看穿。所以他脸上毫无波澜,只余双眸像幽深的湖底,表象越安宁深处越危险。

闻樱静悄悄地打量他,无法看出他到底是恼怒还是生气,又或者,失望?难过?

大概,他并不在乎。不过随口一问,难道他还真的照做?只是摆出高深莫测的姿态,故意试探她罢了。

闻樱还是没他心硬,这一刻又觉得刚刚那话是不是说太重。有种无奈感包围了她,她低低地叹了口气,疲惫的垂下眼睛,“回家吧,我累了。”

贺宁煊这时终于开口:“折腾一天,你终于累了。不是还觉得‘远远不够’吗?这就累了?”他微勾唇角,冷冷地嘲弄她。

这种话无异于找茬,他果然还是有气的,闻樱蹙着眉,跟他无声对峙,片刻后,她反讽回去,“哦,那你真的敢死吗?”

寂静片刻,他缓缓问:“你就这么讨厌我?”

“是的。”

可怕的沉默,肆意蔓延,里面的氛围都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