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哥们可是正经炊事班出身，义务兵当了两年炊事兵，后来转士官被掉到这来。革命同志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可这就我一个人，孤独呀！不过这五年我也没闲着，光研究高原菜了，奈何材料有限呀！”班长起初满脸自豪表情，后来略显暗淡之色。

“啊！班长你在这都五年啦！怪不得看起来……”向小天惊讶的说道，不过的后边的忍住了。

可班长却并不在意他的话：“怪不得什么？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特显老是吧，这里地处四千六百多米，比你的连还要多出三百多米，长年紫外线直射，要是看起来像个小白脸才怪了！”

“班长对不起…可是为什么我们三个新兵来到山上却没什么特别的高原反应？”向小天不好意思的问道。

“这个因人而异，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这里的海拔说高不高，说低也绝对不低，虽比不上‘神仙湾’那种人间险境，但呆久了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反应，你看我！”说着班长放下手里的菜盆摘下了帽子，一张朴实黝黑的脸，头上只有稀稀拉拉，一撮一撮分布不均匀的短发。

“班长你……”向小天看着满头稀疏头发的班长，眼眶里含满了泪水，因为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高原反应。

“呵呵，怎么了！我这掉头发还算好的，严重的导致影响生育的都很多，甚至死亡都有。只是这里就我一个人，每次理发是个难题，连里给我特批了一个剃头刀，每次都是那帮小子给我胡剪，弄得一点造型都没有！”班长戴上了帽子，端起来菜盆，依然是那副口吻。

望着班长的背影，站在原地的向小天此时的眼泪却再也没憋住，刷的掉了下来，在背后默默的敬了一个军礼！

第二十一章：归队

“老赵，行啊，几个月没见手艺见长呀！”李军啃着从连队带出来的馒头就这眼前的大白菜，夸赞着说道。

“兄弟们可口就好！”赵班长此时却谦虚了起来，“就是没来的及蒸馒头，麻烦班长你回去跟指导员说下，下班哨给我带过来一袋面，上次五连带过来那袋，因为暴风雪，他们临时在这呆几天用的特快！”

“行，没问题！我们连的物资也快上来了，好了，兄弟们！大家快些吃，好休息一下，咱们两点出发，争取熄灯前赶回单位，别那帮小子刚躺下，咱就到了！害的他们还得重新爬起来！李军大声道。

“哈哈！”引来一阵大笑。

几个人一圈，围坐在两个菜盆外，吃的馒头还是昨天晚上从连队带了，也有些战士拿出了压缩饼干、和一罐牛肉罐头，准备回程前的大餐。

简单的午餐过后，每个人都开始席地而睡，准备为下午的行军备足体力精神。只剩下赵班长一个人，在为他们下午的行军烧着一锅开水，夏天时不时还有巡逻队带水袋过来，而冬天纯粹喝的就是雪水了，条件之差可想而知。

“报数！”

随着李军的一声口令预示着这只小队又要出发了，随即每个人检查了自己临出发前的装备，并灌好了赵班长烧的开水。

门口赵班长面对着向前行军的小队，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庄重的敬了一个军礼。

这个举动正好被回头留恋的向小天看到，而此时的感觉和出发时连队战友的经历却大不一样。

回去的路上，三个新兵少了初次的紧张，而今天恰好又是蓝天白云，所以不知不觉间也在加快着速度！好的天气，长途的行军，让他们脱掉了军大衣，而给马增加了重量，因为无论在冷的天气，高强度的运动身体肯定是会流汗的，否则笨重的身体，在偶尔来上一阵凉风那可不好受。

回到单位时还真让李军说准了，十点半！刚吹了熄灯号，他们就归队了。导致了衔接的第二小队，是带着咒骂出发的，哪怕他们在早来十分钟可能都不会出现刚躺被窝就得爬起来这种情况。

洗漱完毕，向小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感觉很怪，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下床趴在地上做了一百个俯卧撑，然后就怪感觉就没了！

“我这就是贱的，拜托啊！千万不要养成这种习惯，要记住你是个懒人，绝对不要做热血青年呀…”向小天嘴里叨叨着便进入了梦乡。

从第一次执行任务回来的向小天，在面对日常连队的训练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每当看到连队当中那一张张朴实的面孔，就想到了哨点上那个语言行为怪异的班长，以前只是感觉浑身肌肉不发泄一下就不舒服，但那是被动的，自己精神很不情愿，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是真心的想改变些东西，每每到冲破瓶颈想放弃的时候就能想到，赵班长那个孤独身影。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战士，他在我的心里甚至不比那些所谓的什么特种兵要差！”向小天在后院厕所旁找了一个小角落，位于厕所马棚之间，院子不大，能呆地方不多，自新兵连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林杰晚上偷跑出来聊天了。

“嗯，赵班长那嬉笑的背后，隐藏了多少辛酸，我想只有他自己知道。小天！来到部队这么久，我的人生观几乎每天都在做着改变，以前是纯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想干什么，能干什么，而现在好像知道了，但好像又做错了，想去改正，却又不愿去改，这种想法很怪，也很讨厌！”林杰吐出一口烟面对着满天繁星说道，似乎这两个人怎么也看不腻天天上的星星。

“嗯～～我和你正好相反。现在很少发呆了，满脑子都是训练，基本没时间去顾得上别的事情。我身体要有你发育这么好就好，至少每天不至于这么累。”向小天对着林杰郁闷的说道。

“我说你能不能不每次聊天都拿这个说事呀，兄弟，哥们训练强度一点不比你差，你早上冲刺的时候，我也在热身了！”林杰撇了一眼他说道。

向小天没说话，不过他能感觉到，看着自己渐渐的进步，林杰身上多少是存在着一些压力的，因为部队这个环境不可能没竞争，再加上都是十八九岁的孩子，好胜心最强的时候，谁也容不得别人的优势，只能自己暗自努力。

正所谓累不死人，但能闲死人！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情况下，部队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只需几个月新兵就已经完全能熟悉部队所有的技能，而剩下来真的就只是重复了。

这个期间新疆的天气也正在慢慢的转向春季，而巡逻任务，依然毫无新鲜可言，只是在单纯的走路，面对着白黑两种颜色。

此时的列兵们以在无刚上山的那种新鲜劲，反而经过几个月的磨砺更有点老兵油子的味道。跟老兵说起话来也有些随意，时不时的在体能及各种单兵技能上偶尔的超过老兵一小把，反而大大的满足了自己这颗小小的虚荣心。

第二十二章：生活

要细说起来在这无尽的巡逻任务，与热血训练中也确实发生过一些惊险跟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在向小天某次进行四十二号哨点巡逻线的时候，途中会遇到了一片大水塘，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荒凉的戈壁滩上会有这么一块珍贵的资源，而在冬天战士们为了节省时间体力，往往都会从冰上走，因为距离连队较远，每次经过又是在行军途中所以谁也没仔细看过这个水坑到底多深，夏天那么晒想游个泳都只是一想而过。天气渐渐转暖，冰层变薄，问题就出在这里，他们谁也没留意到这个问题，导致了一个倒霉的上等兵一脚踩空，当场滑了下去，幸亏当时带队排长指挥得力，先让人迅速原路退回，然后一点一点拿背包绳拉了上来，好在那个兄弟会游泳否则滑到冰层下边后果不堪设想，就这样也导致了这个上等兵一路穿着湿巴巴的衣服走了个来回，因为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耽误一次行军，说来奇怪，走了一路这个上等兵都没什么事，回来直接大病一场。

而向小天心里却念叨了一路：“还好我会游泳，还好我会游泳～～”就跟掉下去是他一样。

四十二号哨点的班长也是个怪人，和赵班长正好相反，向小天去过几十次居然没见他说过一句话，不同是并没有热情的欢迎式招待，相同的是部队出发前依然一个标准的军礼目送，似乎每个人经常自己一个人孤独惯了，多多少少会有些与众不同！

体能中不管新兵老兵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就是相信自己能再这种高海拔下能跑出不错的成绩，如果到了山下，自己肯定能进步一大截！

“下山了，我才不去跑步！”每当聊到这的时候，向小天都是对旁边肯定的回绝道。

山上和山下的野战连队相比，他们每天只有一个五公里，而随着兵龄的增长，五公里也变成了武装五公里，区别也和野战连队有些不同，不是奔袭那种背囊式的。只是单纯的背枪、挎包、水壶、手榴弹、弹袋等，难度要小上很多。不过初次跑得列兵们还是吃了很大的亏，二十六分钟合格的项目，虽然已有越野五公里的底子，但因为绑法没技巧导致丁呤咣当的回来的不在少数，向小天也是在这方面吃的亏，二十三分钟才回来，这个成绩哪怕在普通的连队都很不错了，但是他现在的五公里正常情况下可以到十九分，所以二十三分钟回来武装的也算丢人了。

而百米方面，让连长王海的那一次刺激，导致了每天早上不冲上八九个来回，这一天心里面都会处于后怕的状态。

单兵基础训练上则更是无聊，因为已无新的技能增加，所以可能有一天的时间都在趴在雪地里瞄靶子。偶尔的投弹训练，向小天始终没突破过五十米，反而林杰率先突破了，李军还曾说过，照这个进度训练下去，今年比武，四连很可能端回两个三等功。

那日常的生活是什么呢？

打扫卫生，收拾院子，迎接春天搞绿化，隔壁摊上挖树坑为种树做准备，偶尔能看到维族老乡的身影，因为以前出现过战士偷羊而被处分的事情，所以偶尔路过羊群就能看到一帮战士舔嘴唇吸口水，“太想换个口味了！”这是每个人的心声。

站哨的时候也时常能看到，两三个大胡子友邦战士背着破旧的AK47穿着民族装，在边境巡逻，这样也导致了谁都不知道这是政府军还是反抗军，不过他们到没有攻击的意思，反而会若无旁人的直接越境借个火或直接拿走包烟，至于越境的人员，抓的到是真不多，不过到也能让这批列兵们开过眼！

“我看到不如说是逃荒更贴切些！”这是向小天看到被抓的越境人员被扭送回去时候说的话，虽然语言不通，但是那个眼神，却让人怎么也忘不了。

还有军医，是一个去年夏天刚毕业的少尉，个子不高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有一次非要和战士们去体验一次巡逻生活，去四十四号哨点路线一路相安无事，等到快到终点那个上坡时候也神奇般的数起了木桩子，没注意脚下，被小石头扭到，又被雪滑倒，顺势滚了下去，幸亏被后面的同志拖住，否则军医绝对要换人了。

时光飞逝，平淡无味的军旅生活伴随着边防连的每个官兵。

雪已融化，春季已到，五月份，已经全部换上了夏季的青色迷彩，冬天倒是没什么感觉，而到了没有雪的季节才真的感觉到什么叫风雪无常，有时太阳照的让人抓心，却又突然下起了小雪，有时明明是春风沐浴，一会就能来上一顿冰雹，戴上钢盔在外边训练被砸也是一道悦耳的声音。

山上海拔较高，空气质量很好，而伴随着这种天气在天上往往经常能看到内地难得一见的-双彩虹，所以在除了雪山戈壁之外，这也算上这里的一种另类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