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一吃的有些撑,在屋里来回溜达,另外两人四仰八叉的摊在地上,吕德成已经起了鼾声。
“宋子。”司马怀义坐起身,“冒昧问一句,宋子当真没有兄弟姊妹?”
宋初一顿住脚步,看了过去。司马怀义似是酒意未散,俊脸上还带着红晕,目光迷离。
“并无。”宋初一说着,扯了扯衣襟,心里纳闷吕德成这屋里火炉烧的也忒热了,柴火不要钱么!
“我那未婚妻子,竟是与宋子有八九分相似,我俩青梅竹马,自小的婚约,不成想她却在折在了送嫁时。”司马怀义说着,竟是悲痛欲绝的放声哭了起来。
路途遥远的婚嫁,娘家派送嫁队伍护送新妇前往夫家,而夫家也会派迎亲队伍。既然已经送嫁,就不算是未婚了,宋初一心中疑窦丛生,然以她的阅历经验,司马怀义的悲伤也不似作假。
宋初一热的厉害,但碍于别人正伤怀,她也不好举止失礼,按下不耐听着他哭了半晌,干巴巴的安慰一句,“逝者已矣,司马兄弟节哀啊!”
“能否抱一下你?”司马怀义说着,不等宋初一表态,已经起身走过来伸手抱住她。
两人相距不到四尺,人家腿长脚长,根本没给宋初一反应的时间。
感受到司马怀义身上的阳刚之气,宋初一浑身的血像燃烧起来一般,直往脑门上窜,眼前忽然一暗,缓了好一会才渐渐看到光亮,只是看东西更加朦胧了。
这下,宋初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正在培元固本,扁鹊给她使的方子都是按照女子来配,而且临走之前特地交代她,不可猛补。她现在这个症状,必定是那鼎肉中炖了鹿鞭之类的东西,而且肯定不止一两副!
“你是女人!”司马怀义用的肯定语气,“那鹿鞭于男人来说是大补之物,女子却是受不得……你自己承认,还是要我亲手验证?”
寻常人以为,鹿鞭之类的东西只能男人吃,其实不然,女人也可以对症服用,但恰恰好宋初一身体过于虚弱,顶不住猛补,并且阴虚火旺,最忌讳这东西。
百密一疏!
她光明正大的拜访,要是在这里出点什么事,吕德成和司马怀义都逃脱不了干系,就算司马怀义心有怀疑,毕竟不能肯定,不可能下药或来硬的,没想到他会想到这么损的法子!
他故意将鹿鞭弄得看不出形状混在鹿肉里,然后殷勤布菜,连白刃的那非也给切好,为的就是不让宋初一拿自己盘中的肉去喂白刃。
许是里头的鹿鞭都给她给吃了。
宋初一一股怒火轰的烧了起来,感觉到鼻子下面两行热热的液体流了下来,猛的使了吃奶的劲儿,一记撩阴腿稳稳踹在司马怀义胯下。
司马怀义痛的险些晕过去,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
宋初一炸毛,一手抹着鼻血,一手指着他咆哮道,“你爹的小鸟,操蛋玩意!老子大伤未愈,虚不受补,你他娘的一声不吭给我吃这大阳东西!操你大爷!老子有个一丁点好歹,必把你裤裆里的玩意变成瞎子的眼睛纯摆设!”
第249章 进生死危局
“白刃!走!”宋初一踉跄着冲到白刃身边,趴到它身上,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一手的鼻血将白刃的脑门染红一片。
白刃嗅到血腥味,又接到宋初一的离开的指令,亦知道情况不对,立刻爬起来,扭头冲司马怀义呲牙威胁,然后驮着她跑了出去。
白刃走的无人小道,身形如电的在雪地里穿梭,凛冽的寒风与体内灼烧之感让宋初一浑身刺痛。
回到府,宋初一胸口已经让鼻血浸湿了一大片。
白刃驮着宋初一循着气味径直冲道寍丫面前。
“先生!”寍丫被下了一跳,连忙丢下手里的活,把宋初一送到寝房里,又让坚去请医者。
上火出鼻血是常见之症,民间有许多土办法,寍丫小时候鼻子出血,母亲就让她仰头用凉水轻拍脑门,很快血就不流了。她眼见着宋初一脸色越来越苍白,等不及医者,就喊侍婢送来一桶清水,先用那个法子试着止血。
宋初一仰着脑袋,鼻血横流,任由寍丫折腾了一刻有余,血才堪堪止住。
随后医者赶来,给宋初一开了个方子。
“姑娘,这府里还有谁能做主?”医者见宋初一已经昏睡过去,只好询问寍丫。
“这……”寍丫虽得了宋初一的氏,但归根究底还是个侍婢,这么大的事情,给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胡乱拿主意,“我去叫娇娇来!”
除了宋初一,目下也只有甄瑜这个主子了。
少顷。甄瑜随着寍丫从后院匆匆赶来。
医者见有能做主的人来了,便也略去了寒暄,道,“宋子火气过旺。恐怕是误食了大补之物,他亏虚的身子遭这猛补冲撞,情形有些不妙。老夫医术有限,也只能开个方子先下火缓解,至于弥补,最好能请扁鹊或御医来瞧瞧为妥。”
猛的听着这个消息,甄瑜陡然花容失色,懵了片刻,才出言道谢。令自己的侍婢取诊金给医者,又命人送他出府。
甄瑜头一个便想到樗里疾,也顾不得当初婚事不成的尴尬,道,“我去找赢大哥!”
“娇娇。公子和我们先生最要好,约莫也不会在意礼节,不如让坚去,更快些!”寍丫最怵宋初一,但为了宋初一,她也不怕直言得罪旁人。
甄瑜看了她一眼,并未搭理,依旧吩咐备车。她是觉得,寍丫不过是个侍婢。哪里懂得与人交际的礼节?不过她性子不争,不愿与一个多嘴的侍婢计较。
寍丫看她一言不发的离开,急的跺脚,咬咬牙,决定不管甄瑜怎么办!遂与坚商量一下,让他先去樗里疾府上求救。
甄瑜还在等府备车。坚已经先从马厩牵了一匹马,飞奔去寻樗里疾。
宋初一出了事,甄瑜心里亦十分着急,也顾不得检查自己的衣着妆容是否得体,马车一来,便上车令车夫急赶去樗里疾府。
大雪纷扬,道路上冰冻、积雪很滑,马车不断打滑,甄瑜坐在车里又惊又怕。
好不容易到了樗里疾府上,甄瑜略整了一下形容,便下车去敲门。
偏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年人探出头来,问道,“娇娇寻谁?”
甄瑜忙道,“公子可在家?我是宋怀瑾的妹妹,有急事求见。”
门房心里纳闷,往日来拜访的人不是青年便是壮年,今日倒奇,刚走了个小后生,就又来了个娇娇,“公子清晨去朝会便没有回来,估摸着是有政事要决断。”
“何时能归?”甄瑜问道。问完才反应过来,一个门房哪里知道政事何时议完,脸色不禁一红。
门房阅人无数,观甄瑜面色便知道她心里如何想法,便笑了笑,好心提醒道,“娇娇若是真有急事,便去宫门前候着,不过以往政事议个三天三夜也是有的,这天寒地冻,娇娇怕是受不得,还是派个身强力壮的仆从过去候着吧。”
甄瑜不是那般活泼好动,所以比起一般的秦女,身材显得很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