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1 / 1)

樗里疾蹙眉。这些美人明摆着是以色侍人,他看了自家管事一眼。

管事敏锐的察觉到樗里疾的不悦,正欲张嘴说些什么,却听宋初一很是欢快的道,“最右边的一个,把面纱取下来。”

樗里疾怔了一下,转眼看向宋初一说的那名美人。

微晃的光线下,那美人一袭浅绯色流云纹曲裾的少女,身量不高但姿态绰约,一双黑白分明的澈然眼眸平静无波,竟是与宋初一如出一辙!

少女依言取下面纱,露出一张美艳的容颜,瞬间将方才平静之感冲淡。

少女肤色如雪,月光与灯笼光线交错,在她面上弱有光浮动,臻首蛾眉,眼尾微微上挑,鼻梁高挺,唇小巧丰润泛着水光。的确是一张美丽的容颜,青涩中带着妖冶。

“宋子。”少女轻声唤道。

“转一圈,我瞧瞧?”宋初一到。

少女轻轻展开双手,将腰肢完全呈现,缓缓转了一圈。

“善。”宋初一点头,问道,“叫什么?哪国人?”

少女微微垂首,“奴姓芈,楚国人。”

宋初一与樗里疾均是有些吃惊。楚国王族芈姓熊氏,这芈姬多半是楚国王族所出的女儿。

不过想想,楚国传承几百年来,楚国王室的开枝散叶早有数不清的分支,芈姬只有姓没有氏,恐怕是哪个落寞旁支所出。

“宋子真是好眼力,芈姬虽不是这些美人中最好看的,却是血统最为高贵的一个,还略识得几个字呢!”商社管事见宋初一似乎很是意动,连忙趁机道,“你们几个都把面纱取下来。”

樗里疾看向宋初一,见她看的十分起劲,不禁无奈的摇摇头。

剩下八名美人也都露出面容,果真个个姿容妍妍,整个院子都显得亮堂了许多,这样一看,芈姬在其中倒不算太起眼了。

宋初一弯起眼睛瞧了一圈,“开个价,我就要这一个。”

商社管事笑道,“宋子若是喜欢,就送与宋子便是。”

“大哥不挑一个?这几位美人姿容实在难得一见呢!”宋初一看向樗里疾。

“不了,家里没有大妇管着,女人多了乱。”樗里疾婉拒。

宋初一点头赞同,转头对商社管事道,“开价,我素来不喜白占便宜,千金难买心头好,这美人甚合我心意,就算是桩买卖,我也承情了。”

这话若是让籍羽听了,定然要嗤之以鼻,宋某人不是不爱白占便宜,而是捡着不麻烦的占。

“那就二十金。”商社管事道。

这个价钱确实是吐血良心价,像芈姬这样有血统有容貌,又识得几个字的女子,往别的权贵那里一卖就得四五十金。

“真是一身好贵的血!”寍丫咋舌,她不知道自己值多少钱,但估摸着最多也就十来个布币!

同样都是人,贵贱天壤之别。

商社管事领人出去,正遇上白刃窜进来,走在前面奴隶看见一头巨狼,吓的惊叫起来,有些滚爬在地,还有些更惨些的直接已经屎尿失禁。

而那些美人虽然花容失色 ,有一个直接晕了过去,但还不算太失态。

宋初一看了一眼面色转瞬间便恢复平静的芈姬,对寍丫道,“贵的可不是血,如果你想,也可以很贵。”

白刃窜到宋初一身边,拽着宋初一的袖子扒拉肉干吃。

宋初一请樗里疾家的管事帮着给安排仆婢安顿下来,宋初一与樗里疾去书房说话。

刚刚坐下,宋初一便问道,“大哥,你府上可有个叫吕德成的门客?”

第244章 不离亦不弃

樗里疾疑惑道,“正是,怀瑾如何认识他?”

“今日在酒馆里碰见。”宋初一无法解释自己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身世,所以并不打算向樗里疾说实情。

樗里疾素有智者之称,这世上再缜密的谎言也会有漏洞,对他扯谎求取帮助,无疑是愚蠢的行为。以樗里疾的性说谎,就算他看破也绝不会拆穿。宋初一算不得君,却也不愿在樗里疾面前做龌龊小人。

“我府上统共也就三个门客,不敢说才学高博,但人品德行绝对的万里挑一,德成是法家人士,难得你不记恨清风馆里法家逼你断指。”樗里疾很高兴,显然对宋初一的大度很是赞赏,“我正欲举荐他去廷尉府任职,怀瑾觉得如何?”

宋初一也是想了解一下,听了樗里疾的话,她放下心来,“一面之交,不好评价,不过我相信大哥看人的眼光没问题。”

“怀瑾因何问到他?”樗里疾道。

“今日我答应请他一顿酒,总得兑现吧!”宋初一笑道,“我择日带上好酒去大哥府中寻人。”

樗里疾笑着点头,心知道宋初一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提起这个人,倘若真是一顿酒的原因,她大可派人去他府中邀请,完全没有必要特地找他询问。

既然宋初一不说,那必是不能说的事情,樗里疾也不想私下打听,只日后多留心吕德成便是。

樗里疾闻弦歌知雅意,宋初一也非故意兜圈。而是他们之间有些话不需要宣之于口。

两人聊了一会,樗里疾便告辞了。

倦意袭来,宋初一躺上榻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已经熟睡。

接下来几日,扁鹊拘着宋初一在府内。每日施针固穴、汤药、补品定时定量,容不得丝毫马虎,府里新买来的侍婢。整天被他使唤的团团转,寍丫总算松了口气。

宋初一趁着闲暇,便派人去博弈社买有关庄的消息。她了解庄的性,不会跑去找人,只是想知道他平安的消息而已。

九日之后,清晨扁鹊给宋初一把了最后一回脉,说了许多嘱咐的话。傍晚便人连着行礼不见了,只在案上留下一卷药方,还有宋初一撰写的那三卷兵书。

从扁鹊这几日的表现,宋初一知道他已生离意,所以早早的便送给他一些财物。又让寍丫装满几囊梅花酒送给他。这些东西不足以报答扁鹊对她的大恩,但总算是一片心意拳拳。

一段时日相处,宋初一对扁鹊更多的是尊敬和感激,她深知,倘若抛去对道家的共同语言以及她刻意的维持关系,她与扁鹊并不是同道中人,所以今日一别,也算全了这忘年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