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1)

“你别说话。”

“……”床上的人依旧背对着自己,周梁以为话说重了惹赵小宽不高兴,凑上去哄他,“我这不是怕冻着你跟小油条嘛,你现在身体得放第一位,少操心电费的事,我都交了。”

不提还好,这一提小油条,赵小宽真不高兴了,坐起来想赶人,不争气的腰又疼得他呼出声,闹不清是摔倒时闪着了还是肚子压迫的。周梁被吓到了,慌忙坐下搂住他,双手搭在他腰两侧轻轻揉按,问他哪儿疼。他靠在周梁怀里,疼得缓不过来,下意识地抓着左腰上的手往旁边移,也不吭声。

周梁小心翼翼地按摩着赵小宽指的位置,既心疼又后悔当初没做好措施,让他受这么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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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能用手跟嘴吃,洗漱成了眼下最大的难题。赵小宽不敢侧躺了,怕一翻身又腰疼,裹着羽绒服靠坐在床头,思考晚上该怎么办,周梁端着一个木桶进来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周梁将装有热水的木桶放地上,又出去拿了个小板凳进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把指甲刀,在床边坐下跟他说:“先把脚趾甲剪了,再泡个脚。”

他愣了好一会儿,问:“你怎么还不走?”

“不走了,今晚开始我就住这儿。”周梁拍了拍膝盖,示意赵小宽把脚伸过来。

“不行!”一听周梁要住下,赵小宽急了,“我这儿没地方给你睡,你赶紧回去!”

“我可以睡地上,你要不想看见我,睡后院也行。”周梁说着,手伸进被窝捉住赵小宽热乎乎的左脚,“快点,水要凉了。”

赵小宽哪受得了周梁给他剪脚趾甲,果断拒绝:“我自己会剪,你回去。”

“会剪还那么长,留着给袜子打洞么?”

“……”

“我给你剪,听话。”周梁硬是把赵小宽的脚拽到自己膝上,见他还想挣扎,故意用拇指挠了下他脚底板,结果毫无反应,惊道,“你怎么不怕痒?”

快23岁的人了还玩这种幼稚把戏,赵小宽只觉得无语,他无奈作出让步,前提是必须回家。周梁爽快地答应了,低头认真给他剪趾甲,边剪边说他:“每次都得跟我闹一会儿,就不能乖乖听话。”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赵小宽不满道。

周梁及时闭嘴,不是不想说话,而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给人剪这玩意,难免有些笨手笨脚,怕分心剪到赵小宽的肉。

两人一时无言,屋里只剩下指甲刀发出的清脆响,赵小宽看着目光专注,跟自己脚趾甲较劲的周梁,突然觉得他有点傻,别人都是先泡再剪,他倒好,直接反着来。

看着看着,他又心生感慨,要是没有过去那些不愉快,再有那么一点合适,该多好啊。

剪完趾甲,赵小宽就泡了左脚,右脚扭伤的地方不能碰热水,是周梁帮他洗的。他拒绝不了,只能由着他去,谁知端走木桶的周梁去而复返,连续端着两盆热水进来,说要给他洗头。

算了,洗就洗吧,本来今天也要洗头。

周梁让赵小宽横着平躺,把脑袋探出来,用自己的手掌托住,艰难地帮他洗完了头,因为洗发露不小心挤多了,中途又喊宋延帮忙换了一次水。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赵小宽不愿意搬家,他左思右想觉得去理发店洗都比在家里洗来得方便。

“我自己吹。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赵小宽伸手想要吹风机,周梁没给,拨弄着他只比刺猬毛长了一点点的头发,大声说:“还没给你洗澡呢。”

怎么还有洗澡?赵小宽又急了,死活不同意,周梁今晚做的这些已经够他受的了。

板寸干得快,周梁收走吹风机,不厌其烦地继续打水给赵小宽刷牙洗脸,服务贴心得让人挑不出毛病。赵小宽认命接受,心里恨死了“残废”的双腿,还有时不时就折腾他的老腰。

好在北屋面积不算大,室内温度逐渐上来,不用再穿羽绒服了。赵小宽身上穿着自己特意定制的羊绒睡衣,周梁目光顺着他脖颈一路往下,看到圆滚滚的肚子,忍不住想摸一摸,还没张口,赵小宽先赶人了。

“我自己洗,你出去。”

“你一人行么?”他不放心,估摸赵小宽是不好意思,笑着说,“又不是没看过,我帮你洗。”

赵小宽就是不想在周梁面前脱裤子,听他这么说,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回呛道:“我怎么不行了?没你我还不能活了是不是?出去!”

“好好好,能活,你多厉害啊,是我没你不能活。”周梁笑了两声,拿走他换下来的脏睡衣,“我先去洗衣服,你好了叫我。”

赵小宽盯着关上的门,无奈一叹,自己怎么又激动了。

一直到九点,周梁可算走了,他终于能喘口气,睡个好觉了。只是没想到,隔天一早准时来报道的周梁,手里会提着一个大号行李箱,还一脸笑眯眯地跟他说:“赵小宽,从今天开始,我正式搬过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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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

屋里的两人,一个费尽口舌好说歹说,一个全程装聋作哑,埋头干活。周梁支开新买的折叠小餐桌放在床尾,安静地布置早餐,后背冷不丁遭了一拳,倒是不疼。

“你到底听没听进去啊,说话。”

他默不作声地拿起桌上两颗核桃,在掌心中对好棱边,五指收拢用力捏开核桃皮,准备剥皮时后背又遭一拳,这回稍微重了点,但依旧不疼。

周梁低头专心剥核桃仁的背影看上去像个憋着委屈的受气包,显得自己在欺负人一样,赵小宽气不动了,没事跟一坨棉花较什么劲,打不还手骂不还嘴的,使再大力也白搭。他心烦,又推了周梁一下,“我自己会剥,你出去吧。”语气缓和不少。

交往的时候没这么上过心,重新相处后,周梁开始一点一点地慢慢了解赵小宽。他知道赵小宽好说话,特别容易知足,以前只当他是心软没脾气,如今回忆起来,不识好歹的一直是自己,人怎么可能没脾气呢?这不,今天又闹了。

其实周梁很喜欢赵小宽冲他发脾气,偶尔也会把握分寸,适当回两句嘴逗一逗,乐在其中地享受着“打情骂俏”的滋味,这让他有种两人重归于好的错觉。主要还是好哄,赵小宽每次闹脾气都跟一阵风似的,过了就好了,不赌气不翻旧账,该吃吃该喝喝。

“正好要出去办点事。”他放下核桃,起身说,“吃完放着别管,桌子等我回来收拾。”

赵小宽没心思猜周梁要办什么事,见他不聋不哑又正常了,立刻问他:“你那画廊还开不开了?”

“开。”赵小宽鲜少过问自己的私事,周梁高兴,巴不得他多问几句,最好再问问画廊的名字叫什么,哪知赵小宽话锋一转,“要开还不去干正事?别成天往我这儿跑了。”

“你不就是我的正事么?”他忍不住逗他,“哦,还有小油条呢,你跟宝宝最要紧,画廊不急。”眼看赵小宽要变脸,他收起笑容恢复正经,“快过年了,装修公司也要放假,年后开工。”

还半个月过年,周梁到时候肯定要回家过节串亲戚,赵小宽想着姑且忍一下吧,语气又严肃起来,盯着他说:“你睡哪儿我管不着,晚上别进我屋,听到没有?”

“嗯,已经跟房东说好了。”今天这阵风吹得久了些,赵小宽终于松口,周梁心情激动,问他,“你猜我睡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