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哭,钟飞白早没印象了,那份记忆也许他刻意遗忘过。但他记得很疼,疼到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缓解让他难受痛苦的疼痛。大家都在参加运动会,老师们也不在,没有人过来拉他一把,他第一次对无法掌控的局面,感到害怕。
3.
事实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周梁确实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钟飞白很珍惜周梁这个兄弟,在钟周两家有了生意往来后,二人的关系堪比亲兄弟。
当然,这只是钟飞白单方面如此认为。
初二那年,他大方地邀请周梁和他一起称霸二中,结果兄弟沉迷画画,甩他一句:“一山不容二虎,你独霸就行了。”
他一人独霸二中,小弟们会老老实实地尊称他一声“钟哥”,可他觉得有点没意思,体会不到武侠小说里那种叱咤风云的感觉,反而有种独孤求败的寂寞,没人能懂。偏偏兄弟还瞎几把忙,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想约出来打球得三催四请。
初三那年,他早恋了。当他兴奋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周梁,并臭屁地炫耀自己已经把初吻送了出去,谁知兄弟回他一句:“你这恋得是不是有点晚了?”
“操,你已经谈过了?什么时候!”
“去年。”
“……”钟飞白怒了,“我怎么不知道?藏得挺深啊,不把我当兄弟是不是?谁?哪个班的,我认识么?”
周梁奇怪地看着他,笑:“我上厕所要不要也跟你报备一声?你不认识。怎么比我妈还关心我。”
“你他妈……开个玩笑,谁管你跟谁早恋。”
其实接吻没什么感觉。钟飞白就是有点新鲜,这段初恋不到半个月便结束了。他没告诉周梁,不是觉得丢脸不好意思说,只是偶然间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他好像不喜欢女生。
4.
如果说对谁有愧疚,除了早已过世的母亲,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周梁。钟飞白一向嚣张跋扈,在学校里称得上讨人嫌,也是令老师头疼的问题学生。
只有周梁不会讨厌他,更不会巴结讨好他,他把仅有的耐心几乎全给了周梁,因此老师甚至会从周梁这边下手,劝他抓紧时间学习,备战中考。
他没有听老师的,也没有听周梁的。中考前夕,别的学生都在努力冲刺,他则在自家酒店的房间里潇洒快活,压着一个大他十岁的缺钱的男人,尽情放纵腾腾燃烧的欲火。
那是钟飞白第一次尝到“快乐”,比任何事都要来得快乐,且让他满足。男人教会他怎么做爱,教会他接吻,一步步引导他,带着他长大。
被周梁发现秘密时,他坦荡承认,直言自己是个同性恋,如果觉得恶心,他也不会改。
周梁不解地看着他,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钟飞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不知道周梁问的是他变成同性恋?还是他为什么不肯好好学习,选择“堕落”?
做爱是一种享受。
钟飞白什么都不在乎,他觉得自己这样挺好,人活着不就图一乐么?他以为周梁会恶心他、疏远他,万万没想到,进入大学后的周梁也成了一个同性恋。
不会是受了自己的影响吧?钟飞白有阵子真觉得是自己造成的,周梁高中明明有个谈得很好的女朋友,怎么突然改变性取向了?
5.
在父亲有了新的家庭和儿子以后,钟飞白越发没心没肺,花天酒地,寻欢作乐。朋友眼中,他的潇洒放纵已然成了试图忘记痛苦的堕落。
睡觉、喝酒、做爱,如此反复,每天的日子过得像复制黏贴,情人倒是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操起来都一样,腻味。
一款突然爆火的交友app进入了钟飞白的视线。他想自己真是有够无聊的,无聊到需要来段网恋给枯燥的日子增点乐趣,哪怕被兄弟们嘲笑,他也要恋上一回,找个不那么腻味的男人,再虚情假意地处个对象,赶个时髦面面基。
隔着网络,谁也看不见谁,挺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ps:小白其实也是个小可怜呐,需要人疼。??
79 | 《一延钟情》2
【2.倒霉】
6.
人生中的第一次网恋,确实给钟飞白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对方似乎还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又是个口是心非的寂寞处男,深得他意。
可三番五次聊上头的时候,赵小宽却端着架子,死活不肯面基。一次两次他还能忍忍,权当欲擒故纵的小情趣,配合着逗一逗。时间一长,钟少爷没耐心了。
钟飞白有个不为人知的性癖好,连转战基圈的兄弟周梁都没告诉过。他没周梁那么挑剔,但对处男“情有独钟”,喜欢给人开苞,尤其喜欢操一些年纪比自己大的老处男。当男人哆嗦着身体痛哭喊疼时,他不仅不扫兴,反而更加兴奋,操得越发狠戾,全然不顾对方是否承受得住,兀自沉溺在刺耳的哭声与求饶之中。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酒吧楼上的房间隔音马马虎虎。钟家少爷是个心理变态,喜欢性虐男人的传闻很快在私底下悄悄传开,架不住他出手阔绰给得多,依旧有不怕死的前仆后继,上赶着求操。
钟飞白不闻窗外事,脑子里只有吃喝玩乐跟打炮,彻底传开后的第三天才发现不对劲,因为兄弟几个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周梁还调侃他是不是有什么心结没解开,需不需要提供开导服务。林巡更是直接给他推荐了一位心理医生,差点没气死他。
操,说到心结,真有一个。那个叫赵小宽的男人还他妈一直端着不肯出来,忒把自己当回事。怎么着也是第一个网恋男友,他还挺重视的,势必要把人约出来。
7.
转账不管用,甜言蜜语也不管用,钟飞白一个多星期没开荤,暗里跟赵小宽较着劲,渐渐摸出门道来。他发现赵小宽喜欢的恰好是自己曾经处过的小学弟那一类型,要知冷热,体贴关心人,嘴甜但有分寸,保持合适的距离感。
他尽心扮演知心弟弟,哥哥长哥哥短,叫得十分亲热,别说林巡他们以为他寻到真爱金盆洗屌,他自己都快信了,好不容易将人成功约出来,却没料到,竟被赵小宽当猴耍了整整一个月。
这“爱”之深,恨之切啊!
但凡赵小宽不是个残疾,钟飞白当场就招呼上去了。他火气大,甩脸走人犹不解气,回到酒吧跟兄弟一通吐槽,瞧见闷声喝酒的周梁,突然来了想法。
8.
明月高悬,月光映在斑驳的木门上。钟飞白站定在门前,低头扫了眼满身狼狈。寒风吹过,被鸡汤溅湿的裤腿仿佛裹着一层冰霜,整条左腿凉飕飕的。
他点了一根烟,转身朝巷子外慢悠悠地走着,边走边琢磨自己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怎么就想不通,上赶着来给赵小宽道歉了?这是他钟飞白该干的事?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自己犯得着给赵小宽道歉么?赵小宽算他妈谁啊?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牵线搭桥,处了十年的兄弟丢了不说,还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