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周逸辞对我的柔软和讨好比较受用,他这辈子最烦和他硬碰硬的,因为没人硬得过他,在滨城他就是天,可还偏偏有傻逼往他枪口上撞,他性子很古怪,想要在他身边存活,示好服软是唯一的办法。

他托着杯底笑问我,“你觉得伺候我是福气吗。”

我说是,能被周先生金窝藏娇,简直是所有女人的梦。

他继续问,“很大的福气吗。”

我用力点头,他看到我的反应,脸上笑容忽然收了收,变得非常冷漠和难看,他掌心在我脸蛋上轻轻拍了拍,虽然他没使力气,可他毕竟劲儿大,我还是觉得有点火辣辣的疼,而且心里特别害怕,他眼神真的吓人,我跟了他一个月,他还没这么看过我。

“既然知道自己有福气,就惜福,别到处多管闲事亲手把它毁掉,明白吗。”

我愣住,随即掉下一滴眼泪,我清楚大势已去,不会再有任何转圜,他只打算袖手旁观不闻不问,我咬着牙说明白了,他这才淡淡嗯了一声,将我身体从他怀中推开,他掐了我屁股一下,“去洗澡,今晚我留宿。”

滨城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在晚上如约而至。

我最讨厌下雪,太冷,我永远记得和琪琪挤在地下室湿冷的滋味儿,贴在一起都冻得瑟瑟发抖。那时候就想找个温暖的依靠,哪怕给他当牛做马也行,总好过连个暖和的屋子都没有。

所以我喜欢阳光,虽然我们这样的人只能挣扎在黑暗里,根本不配看到阳光。

我从浴室洗了澡出来,发现周逸辞不在卧房,床上空空荡荡,衣架上挂着他脱下来的西装和衬衣,床头的印度香已经点燃,正淡淡的焚烧着。

这是他通知我要,点一柱印度香,把灯光调到最昏暗,床单必须是黑色。他讨厌空气里咸咸的腥味,无论冬夏他也不喜欢开窗,所以只能用香味来遮盖腥味,据说印度香还特别滋补,其实周逸辞根本不需要这个,他已经很强了,每次到最后我都会咬着牙。

我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香燃了一半,可他仍旧迟迟不见踪影,敞开一半的房门洒入一丝微弱的亮光,我听见他隐隐约约低沉的嗓音,从走廊尽头的天窗位置传来。

我裹好身上浴巾,从床上站起来往门外走,偌大宽敞的二层寂静无声,阁楼泛着一丝烛火,看上去惊心动魄神秘莫测。

我在这里住了一个月,阁楼从没上去过,不是不好奇,是不敢,因为佣人在我住进来第一天就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上阁楼,否则先生会恼,先生一旦恼了谁也过不好。

之前有一位非常仰慕周逸辞的白小姐想尽各种办法接近他,也被带回来过一次,具体是不是要睡不知道,反正还没来得及怎样,那位白小姐就作出了祸事,趁周逸辞不注意上了阁楼,当天就被赶出去,还被保镖狠狠打了一通,下半身都打残了,不但什么好处没捞到,还葬送了自己半条命。

周逸辞的狠我知道,触犯了他底线的人后果血腥惨重。他不打女人,但他会让手下教训。

他这人特慷慨,比九成以上男人都大方,但就一阁楼而已被看管成了禁地,我还真理解不了。阁楼门足有十几斤重,门上开了一道口,两扇之间用铁锁钩住,但一百斤以下的瘦人钻进去很容易,烛光就是透过那道缝隙渗透出来,里头二十四小时都点着蜡,绝不许熄灭。

我有一阵在场所从别的客人嘴里听说,滨城很多有钱有势的男人都特别信小鬼,主要这圈子特别乱,而且血腥,虽然敢在这里头混的都不怕死,但谁也不愿意没事找死,尽人事听天命,养小鬼利大于弊。

好多组织的强头龙都托人从泰国供回来恶鬼在宅子里养着,专门空出一间房,摆着香案布置成佛堂的样子,小鬼就在一施了法术的容器瓶子里,或者是寄身于一樽镂空的佛像内,每天喂它人血,甚至喂它胎盘和引产后的成形婴儿,血直接滴在嘴上,别的东西就在火盆里烧了喂它。

这事很邪门儿,养小鬼的人很多,而且养了之后无一例外特别顺遂,一来二去很多人都信,许多倾家荡产的富豪都是靠养小鬼又东山再起的,滨城和周逸辞齐名的有一孟三儿,绰号三爷,开赌场发家,遇到过专门出老千的,场所栽得特狠,赌资跟流水儿一样泄出去,撑了半个月就倒了。孟三爷的场所竟然被赢倒了,听很多人说过这事,不过孟三爷的确又一夜暴富,把场所重新开起来了,据说就是请了小鬼。

我觉得周逸辞不至于做这事,他不信佛,我也是半路出家的信徒,偶尔闲得难受捧一本经文看打发时间,顺便静静心。周逸辞特瞧不起那些整天寄托在拜佛求神上的人,所以我不认为阁楼里供奉的是小鬼。

我扒着门框站在房门口,朦胧的灯光尽处,周逸辞穿着咖啡色浴袍,他背对我的方向,面朝窗外一栋非常遥远五光十色的摩天大厦,正在讲电话。

他声音淡淡的,非常温和,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他难得这样有耐心,不急不躁,不催不恼,听那人说了很久,久到我脚都站麻了,还没完没了。

他偶尔发出一丝笑声,不是迁就,而是真的很好笑,他微微转动身体,换了只手拿电话继续听,我透过他侧脸轮廓看到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里头仿佛盛满了温柔的月光。

他也看到了我,他在发现我的霎那脸上笑容凝了半秒,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找出来,他以为我会直接躺在床上等,或者偷偷往身上喷香水,以便他临幸我时每一寸肌肤都是芬芳的。

他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继续与那边旁若无人聊着,他还是不怎么多话,一般都是聆听,顺口搭两句,但这已经很难得,换做任何人他早就让闭嘴了。

那边不知过了多久总算说尽兴,周逸辞轻轻说了声晚安,这才将电话挂断。

手机被他捏在宽大的掌心,他站在露台上,逆着天窗一丝光亮,他身后的窗纱因一阵灌入的冷风微微摇摆,在夜色下像一只翩然起舞的硕大蝴蝶,他问我,“有事。”

我指了指门里燃得只剩下少半截的印度香,他沉默走过来,在我愣怔中将我打横抱起进入卧房,反脚关上了门。

第五章 痴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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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抱我。

真的是第一次,之前想都不敢想。

以前琪琪总跟我说,缘分还没来呢,上天不会忘了任何一个人。等你缘分到了,你会发现男人的怀抱特别温暖,特别有安全感。

我说我巴不得那群客人不要碰我,只给我钱。

琪琪戳了我脑门一下,“去死啦!你不喜欢他们当然会觉得讨厌,可你这辈子总会爱上一个男人的,等你爱上了,你恨不得天天和他缠绵。”

我当时臊得不行,捂着脸咯咯笑,耳边是她越来越过分的调侃。

我想到这些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发了慌,我睁大眼睛盯着头顶水蓝色的天花板,它似乎在旋转,一点点的,吞没了我的理智。

我身上浴巾在周逸辞灵巧指尖的拨弄下只轻轻一挑便坠落,我躺在他身下,因为那一通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僵硬着身体。

他吻着我耳垂,忽然停下来,他问我,“你很紧张。”

我立刻摇头,他嗯了一声,我们亲密次数不少,对他的我身体已经适应了,他对这种事不冷淡,也不至于热衷,他很耐心一点点吻着我,他最喜欢锁骨。

他掌心有点粗糙,所以我断定他不是生来就过得这样好,他应该有过悲惨的光阴,靠劳力换饭吃,日积月累留下了那些粗糙的痕迹。

可那粗糙像是沾了毒,掠过我肌肤上时让我欲罢不能,他在迷幻我,他最喜欢在我颤抖时抬起眼眸观察我的反应,然后闷笑出来,我会死死抓住床单或者他不断塌陷又凸起的肩膀,在那声嘶力竭中魂飞魄散。

我记得有一次他心情特别好,把我放在他腿上抚摸我长发,我安静乖巧趴在他怀里,忍不住问,“周先生以前有过女人吗。”

他淡淡嗯。

他三十多岁的年纪,倘若没有过才怪。可我最想问的是第二个,“很多吗。”

他下巴置在我头顶,嗓音满是懒洋洋的嘶哑,“问这个干什么。”

我仰面看他,“我觉得周先生如此优秀,一定有很多女人向您表达爱慕。”

他垂眸盯着我,很久后才说,“其实你只想找个借口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