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我无比惊愕抬起头,周逸辞竟然还有父亲,他从没提到过,连宅子里保姆都没对我讲,我一直以为他和我一样没爸没妈,流浪到滨城误打误撞闯出了一片天,看他父亲的穿着以及气场,绝对是有身份的人,周逸辞有这么好的家世,还往死了玩儿命干什么。

我愕然片刻回过神来,有条不紊朝里头走,将茶盏递到周父手上,“周老爷,您用茶。”

他一只手接过茶杯,眼睛在我脸上打量,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他笑了声说,“你很惊讶。”

我摇头,他脸色变了变,似乎对我的不诚实赶到厌恶,我又改口说,“没想到周先生的父亲这样年轻,我还以为是兄长。”

他听我这样解释,脸色缓和了许多,他越过我头顶看向周逸辞,“你身边人很机灵。”

周逸辞嗯了声,“总归不傻。”

我正要转身离开,他忽然叫住我,“另外我不姓周,我姓穆。”

我一愣,这次是彻彻底底愣了。

不只因为周逸辞和他父亲不一个姓,更因为他姓穆,我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了穆津霖,那晚穆津霖和周逸辞的针锋相对,似乎结下的宿怨很深,如此大胆猜测有可能还是同枝同根。

第二十九章 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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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愣的样子逗得他哈哈大笑,我意识到自己失态,脸一红说了声抱歉,低垂头站在茶几旁边,他对周逸辞指了指我,“这是你秘书。”

后者沉默片刻说是。

他招手叫我站过去一点,我下意识看周逸辞,他眯眼看地面,没有任何反应,我走过去站在他父亲面前,他注视着我看了许久,“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一个著名影星。”

江北里漂亮姑娘比外面蚂蚁还多,哪一个拎出来都像模特明星,甚至还要更漂亮,谁会关注淹没在其中一点知名度没有的我,我摇头说您是第一个这样说。

他笑得很温和,朝我招手让我再靠过去一些,我看了看我们之间距离,再靠过去我就要和他贴上了,我朝前小心翼翼挪动了两步,我看到他鬓角花白的头发和脸上浓浓的褶皱,他应该有七十岁了,他耷拉下的眼皮隐藏着一双锋锐的眼睛,这眼睛形状像穆津霖,眼睛里的寒光和周逸辞一模一样。

他年轻时应该不丑,不然也生不出这么好看的儿子。

可不得不说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把人变得面目全非,变得风度全无,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女人对于衰老那么闻风丧胆,男人尚且被荼毒得百般丑陋,何况依靠容貌作为自己一大利器的女人呢。

他脚下踩着一张纸片,露出一半边角,我蹲下拾起来,是一张名帖,写着穆氏集团董事长穆锡海。

我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将名帖双手递给他,他笑着接过,与此同时指尖似乎故意掠过我手背,粗砾的感觉磨得我眉骨一跳,我像被烫了一下,迅速抽离开,我这样明显躲避的动作他察觉到了,我怕他恼怒,尴尬笑了笑,“穆老爷喝茶,不然凉了。”

穆锡海说,“那我现在喝。”

他将名帖丢在一旁,一只手捏住杯盖,在浮面上轻轻扫了扫,他喝了口问我怎么这么香,我也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茶叶,就糊里糊涂说公司茶叶都很香。

“不是。”他意味深长打断我,“是不是因为你泡制的。”

他苍老的眼睛里全是深意,可我已经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了,我站在那里直挺挺的,他又喝了一口,将茶杯放回原位,“多大了。”

我说还差几天二十岁。

“一月二十二吗。”

我惊讶问他怎么知道,他问我对吗,我点头说对,他咧开嘴笑了声,“我猜的。”

他说完又对周逸辞说,“我看你这个秘书第一眼就觉得有意思,只是没想到年纪这么小,我记得你很瞧不起女人做职场,怎么现在转性了,是白玮倾的事刺激到你了吗。”

穆锡海虽然在和周逸辞讲话,可他眼睛并未离开我脸上,我不曾和他直视,但余光察觉得到他一直在注视我。

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自在,好歹在风月场所混了两年,男人对女人有所企图的样子我掌握得一清二楚,他基本没有掩饰,毫不避讳的暴露出来。他不清楚我和周逸辞的亲密关系,他只单纯以为我就是个秘书,所以他不需要顾忌所谓人伦。

穆锡海很风流,即便到这个年纪也没有收敛,这一点美人苑的姑娘最清楚。

我转身看周逸辞,他端坐在那里一只手握着茶杯,蹙眉不知想什么,穆锡海喊了他两声他都没有反应,直到我走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问怎么了。

我小声提醒他,“您和周太太的事。”

周逸辞漫不经心说,“白宏武那边我还有点牵扯,等有了结果我会和她离婚。”

穆锡海态度非常坚决,“这样不自重的女人,决不原谅。”

周逸辞没回话,他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穆锡海说,“天下温顺懂事的女人比比皆是,白玮倾除了家世,没有半点拿得出手的东西,也不能为你生儿育女,这样女人不要也罢。七年前如果你肯回来,我绝不允许你娶这样小门小户的女人,不是高贵世家,怎么配得起我穆家的儿子。”

我抬眸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穆锡海似乎很猖狂,对于白宏武那样的家世也不屑一顾,白家可是滨城多少儿郎争相攀附的一条青云之路,拥有着少奋斗半生才可以达到的财富和捷径,如果白玮倾恪守妇道,白周将成为滨城最庞大的姻亲家族,二者相加的实力甚至凌驾于周逸辞父亲和兄长掌控的穆氏之上。

听穆锡海口吻,他膝下两子非要娶名门官宦家的千金才能让他满意,我忽然想到自己,怪不得周逸辞将我藏得那么深,如果穆锡海知道他和一个陪了无数男人的小姐搞到一起,一定会暗中对我痛下杀手以肃清门风,不只穆锡海,包括白宏武也都不是善茬,绝不可能容我。

周逸辞是近两年才和穆锡海有所接触,包括他娶妻这样的大事,穆锡海也是后来才知道,可见当初真是不相往来,按照时间点划分,周逸辞一年前察觉到白玮倾出轨,他开始向穆锡海靠拢,在这几天和白家几乎完全破碎之后才与穆锡海彻底破冰,在此依据上设想得黑暗阴险一些,失去了白家助力,周逸辞才不得不暂时向穆家低头,收敛自己独霸的野心。

如果是这样那周逸辞真的太恐怖了,他把亲情婚姻以及他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都算计了个遍,统统沦为他的棋子,一步步筹划得完美无瑕,毫无疏漏。

穆锡海把茶杯里冷掉的水喝光,他对周逸辞有些迁就的语气说,“过几天腾个时间回家吃顿饭,你已经两年没进家门了。”

周逸辞有些烦躁,他捏着眉心勉强嗯了声,不是很热情,穆锡海见他兴致不高,也没有继续打扰,他从沙发上起身,我立刻将他放在旁边的大衣递给他,他笑着接过去,对周逸辞补充说,“带上她一起。”

我一愣,周逸辞目光越过他头顶看向我,眼底晦暗不明。

周逸辞没有要送穆锡海出去的意图,而我作为他口中的秘书,如果不主动则显得非常失礼,何况他们关系又十分微妙,好像我看人下菜碟一样,我只好硬着头皮将穆锡海送出办公室。

门打开霎那,对面办公大厅一些职员纷纷将目光投射过来,他们起身恭送穆锡海离开,不远处角落站立等候的四名保镖朝这边走来,跟在距离我们两三米开外的位置。

我走在他身后十分谨慎小心,他走得慢,我拼命放缓速度,还是几乎要和他碰撞到一起。等电梯时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程欢,他问哪两个字,我正要告诉他,他忽然将手伸过来,要我写在他掌心。

我盯着他宽厚红润的大掌迟疑了一下,他笑问怎么了,我摇头说没事,我竖起一根手指,轻轻落在他掌心的纹路上,将程欢两个字一笔一划勾勒出来,他专注认真的看着,我写完后他说,“欢乐的欢,很好的名字。”

我说谢谢。

电梯到达这一层后,他带着四名保镖进入,穆锡海右手锁住按钮,没有立刻关闭,隔着空气对我说,“在逸辞身边工作了多久。”

我说两个月。